林海身子一让,将李享引见给张太医,并讲述了李享为贾敏诊治的过程。 张太医双目微眯,捻须凝神,越听越奇,说道:“可否让老朽见识下那药丸?” 林海看了一眼李享,见后者点了点头,遂命丫鬟将那粒收藏好的药丸拿了出来,展示给张太医看。 张太医伸手捻起这片小小的白色药片,细细闻了一下,却完全无法辨别其成分。 “那上面有一层糖衣,您闻不出味道的。”李享说道。 张太医看了看手中的药丸,又看了看贾敏,仍旧有些不可置信道:“林夫人真的只服用了这么一粒药丸?” 李享点了点头道:“还注射了一些营养液,不过主要还是靠的这药。” 张太医复又看向林海,见后者也点了点头,不由得脸上闪过一抹欣喜之色,但随即又长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老夫及多位至交的毕生所学,最后却不及这么一颗名不见经传的药丸,实在令人唏嘘。” 李享见状,忙道:“老先生何出此言?药丸虽小,却是凝聚了无数前辈的心血结晶,其后非一人一时一刻之力,老先生何必作此长叹。” 张太医闻言,微微一笑道:“这倒不必多说了,反倒是公子您,这味药若是能惠及天下苍生,那可真真是福泽万世了,青史留名了。” “是啊...”李享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其实从贾敏的恢复情况来看,她所得的病放在李享原来的世界里不过就是一个重感冒的程度,但是在这个年代却很容易发展成致死的疾病。 受医疗水平和战争的影响,古时的人均寿命极短,所以常有“红颜薄命”“天妒英才”等等遗憾。 “可是,这药我带得并不多。”李享面露难色。 张太医脸上的欣喜之色褪去,疑惑道:“难道公子并不知这药的炼制之法?” “炼制?”李享苦笑着刮了刮鼻子道,“这味药,以我目前的水平恐怕难以炼制出来。” 张太医见李享似有踌躇之色,以为他有意藏私,故而正色道:“公子,老朽虽已告老,但至交好友,门人弟子多有从业于太医院者,若是人力物力不济,公子尽管开口,为惠及天下苍生,老朽定倾力相助。” 林海也从旁助言道:“李大夫,这位张太医于宫中侍奉多年,其声望人脉皆不同凡响...” “林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李享打断了林海的话语,正色道,“老先生,并非我有意藏私或者想要待价而沽,这药如果能复刻出来,一定能救得千万人性命,可是,实在是晚辈能力有限。” 李享所携带的这味药是复方制剂,这是由几种不同类别的药物混合而成的制剂。与单方药物相比,它具有改善服用药品依从性、提高药物疗效、减少不良反应、降低用药费用等优点,但也存在不符合个体化治疗理念、不利于调整药物剂量等缺点。 总而言之,最大的难题在于,成分复杂和比例难以平衡。 张太医听得李享此言,脸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大力地拍了一下李享的肩膀道:“亏得公子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一步一步地攻克难关,这便是吾辈之志啊!造福苍生之路便在眼前,岂可踌躇不前?” “额...”李享一时无言以对,忽地看向了自己手中的药丸,心道,所以,如果没了这些从部队里带过来的现代化药物和医疗器具,自己还算个什么呢? 林海见李享似乎陷入了为难的境地,故提点道:“李大夫,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李享道,“如果一定要说有头绪的话,也许可以先从青霉素开始。” “青霉素?”张太医在脑海中迅速地翻阅医书,却查无此药。 李享点了点头道:“嗯,青霉素是最早的抗生素,是专门用来灭杀细菌和抑制其增生的。” “细菌?”张太医听着李享口里蹦出的一个又一个新词,努力地调阅生平所学试图理解。 “呃...”李享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可能用风邪这两个字会比较好理解?风邪入体引起疾病,而青霉素就是专门针对这些风邪的药物。” “哦..”张太医一脸恍然,说道,“仅仅就这一味药就有如此奇效?不需要其他的药材辅佐?” 李享解释道:“如果有合适的药剂混合辅佐的话效果会更好,我手里的这粒药就是多种药剂混合的产物,不过,若是能制出青霉素,也足以应付许多关键场合了,不,也许很多不治之症都将迎刃而解!” 张太医闻言,面露喜色道:“所以公子是知道这青霉素的炼制之法了?” 李享又露出了苦笑,说道:“也不能算知道,总之还是有一点点头绪。” “好!”张太医双手抓住了李享的手道,“公子,既如此,来日我便召集我的至交好友与你相见,我等集思广益,携手克此难题!” 李享看着张太医激动的神色,纵有为难之处,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送走了张太医后,林海询问李享诊金几何,李享推而不受,道:“留作人情,日后再说吧。” “断没有这样的道理。”林海道,“岂能让阁下白费一番心血?” 李享见林海言辞恳切,不容拒绝,便说道:“既如此,我与我的义兄义妹还要在扬州游玩逗留些时日,林大人就略尽地主之谊,如何?” “如此甚好。”林海也害怕贾敏病情反复,能留得李享在府中住些时日也好,更重要的是,以张太医和李享今日的谈话来看,这个少年将来在医道一途定然会大放异彩,而家中妻女包括林海自己身子都不大强健,与这样的人交好不会有坏处,说不定将来这李享还有可能进入太医院呢! 林海唤来管家,命其将西小院收拾干净,以待宾客,管家领命退下后,李享见时候不早了也暂时告辞,去与柳湘莲和巧玉会合。 等到日落时分,李享便带着柳湘莲和巧玉入住了林府,日常花销一应与林府管家交代,尽兴地在扬州游玩了几日。 几日过后,贾敏的病彻底痊愈,同一时间,一场大雪也被北风裹挟着扑向人间。 “三妹!快起来,下雪了!” 屋外,李享敲着巧玉的房门,呼喊道。 这些天是一天比一天冷,所有人都在猜着这一场大雪什么时候来,而李享的生物钟已经习惯早起,吱呀打开房门便见地上亮堂一片,大雪已积了尺深。 这边巧玉还未回应,另一边却传来了开门声,李享转过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颀长,腰宽背厚,面阔口方,剑眉星眼,直鼻权腮的中年男子打开了房门,正抬头欣赏着这初雪的景致,乍一看此人相貌魁伟,称得上仪表堂堂。 那男子一边欣赏雪景,一边随口吟诵道:“不妆空撒粉,无树独飘花。” 李享细细品着这句诗,正将眼前这雪景形象地概括了出来,脱口而出道:“好诗啊,先生妙语。” 那男子侧目看了李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