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不胜防。祝思来这小贼,又把我打火机给缴了。我说他怎么非要从我这儿顺支圆珠笔……” 江陌抿着嘴无声地偷笑,缓了一会儿好心道:“手套箱里有薄荷糖,你要不嚼两块。” 顾形摆摆手,歪着靠了一会儿觉得长手长脚怎么摆都放不对地方,调了下副驾驶的空间,感觉座位底下像卡住了什么东西,低头够了半天:“你们哥儿俩这车才开几天,这副驾驶快成狗窝了,一堆瓶子垃圾袋,还都往底下塞,眼不见心不烦是吧……” “不都是我俩祸害的,我那车不是让小米送修还没拿回来,刚开了两天,这都之前——” 江陌开着车理直气壮地狡辩,话说半路,瞥见顾形从座位底下抠了个东西出来,眨了眨眼:“这哪儿来的什么东西?” “钱包——你们哥俩宁可坐着车别扭,也没说看一眼,这钱包就在这儿底下藏着,俩人谁都没发现。”顾形扫了一眼这个极具年代感的钱包外观,仔细看了看上面印花掉漆的奥特曼,打开瞧见里面塞了一张工作证似的卡片,借着车窗外的路灯看了好半天,“什么……HRG……这怎么还英文字母?”顾形分辨了一会儿,决定放弃认字儿,翻到卡片背面看见一张标准的证件照片,恍然递给江陌看。 “这不让你一鞋底子敲进医院那小孩儿?不对啊……你从哪儿顺来的?” ———— 赵青的尸首重见天日,程烨那套倚仗着踩在未成年边界翻江倒海的诡辩也就彻底成了徒劳无用的挣扎手段。 祝思来带着两个实习法医把缠裹赵青尸体的保鲜膜一层一层逐毫逐寸地检验了一遍,最终在内层的保鲜膜上提取到了两枚模糊可比对的程烨指纹,以及少量程烨的DNA——初步推测是在缠裹尸体期间,因为擦汗无意间沾染在塑料薄膜上没有清理完全,后续审讯的证词也基本认证了法医勘察现场及物证给出的推断。 得益于红华小区大爷大妈们覆盖范围极广的交口传播,一位因为宠物狗下半夜闹肚子,在马路上来回晃悠了半宿的附近住户在发现尸体两天后给警方搜集证据的专线拨打了电话,提供了程烨半夜抛尸销毁的目击证词,确认其犯罪事实无误,并辅助警方梳理出程烨杀害赵青并实施掩埋销毁证据的确切时间线。 因为程烨死咬着暴力执法在先,督查实在没办法,后续审讯只得把江陌除名在外。江警官这两天警队里外到处跑,一直在争取其他尾随猥亵事件的证词,收获寥寥,但聊胜于无,只不过屡次三番地碰壁吃瘪,整个人丧气得很,四仰八叉地往椅子上一瘫,伸手接过肖乐天跑完拘留所带回来的一兜绿皮橘子,扒了一个嫌酸,随手就放在一边:“这么快就回来?撂了还是又闹了?” 肖乐天先灌了半缸子水:“撂了你敢信?” “程烨承认,他就是在郑非偷拍到他打赵青那天动的手。他说最开始只是吵架导致的冲突,但气头上控制不住,这才抄起马克杯往赵青头上抡,谁成想赵青翻了把刀出来比划……”肖乐天捡起橘瓣吃了一口,酸得一哆嗦:“看程烨天天跑火车看习惯了,他这一老实,审得我心脏直突突。” 程烨一反常态地认罪无虞让警方有些惊措意外——肖乐天隐约察觉到程烨似乎对赵青的死有些介怀,老老实实地交待证词期间甚至难得地未作隐瞒。然而就在警方本以为能顺利地松一口气的时候,程烨却在最后签字之前,突然跟警方讲起了条件:一来再次提出申请,要求做最系统的精神鉴定,二来在笔录移送检察机关之前,再见江陌一面。 江陌抬眼看向来传话的肖乐天,不明所以地把脸皱巴成一团,嫌烦地回了一嘴。 “见我干嘛?我又不是他妈。” 然后隔了几秒钟就蹿起来,“那孽障自己提出来的?” 肖乐天也一头雾水:“先前程烨抓着你不放说你暴力执法,今天他忽然又说不追究了,就说想在彻底进去之前见你一面,跟你道个歉。” 江陌抱着胳膊琢磨了一会儿:“……他别又要作什么妖。” “是他别作妖吗?是你别作妖。” 顾形一步三晃地从楼上局长办公室溜达过来,漫不经心地搭了句茬儿。 顾队长这两天被郑非家和原四组组长李齐铭涉黑受贿的案子纠缠得浑身疲惫。他靠着江陌的办公桌,顺了两个青皮橘子往裤兜里揣,“那混球因为没能一刀捅死你一直非常遗憾,他这种人一般执念都比较深,道歉不太可能,我看八成是想找什么机会再咬你一口,你那个心思最好别太活泛。” “这橘子特别酸,我师叔吃不了,你给他带这个苹果,夏妍要出院吃不了,给我拿的。”江陌皱巴着鼻子,有点儿不甘心,“我不去见他他也没少折腾,检查我到现在还没写完呢……” 江陌这两天一直对没办法参与程烨审讯一事耿耿于怀,她觑着顾形的脸色,搓了搓手,“师父,我觉得可以去跟他聊聊?最不济又栽我一个动手打人呗……但是万一能再忽悠出点什么补充犯罪动机的证词呢?” 顾形斜睨着她,一眼就看出她耿耿于怀的那个小算盘,劝是肯定劝不住,只能言语上敲打敲打给她提醒,拿橘子砸她脑门儿:“起诉已经交上去了,你想见就见,有补充证据可以提交,但以防万一,不走审讯,找他面谈。” ———— 连环尾随伤人案以嫌疑人程烨在成年后实施杀人埋尸作以侦查终结,案情相关的证据链清晰完整,即便有精神鉴定这么个未知数横在眼前,依据案情的恶劣程度来看,起诉也基本没有问题。 只不过不包含在证据链之内的一些细枝末节难免让初窥一角的江陌难以释怀。 比如突然自杀的钱茜,比如给过他温暖的赵青。 程烨依旧对他母亲的话题十分抵触,但有了前车之鉴,江陌一针见血地戳中他痛处的时候,程烨并没有无缘无故地暴怒,只是靠在椅子上,视线从江陌脸上撇开——会客室里就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程烨压抑地躁郁无从纾解,只能稍微低下头,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没什么可说的,之前为了诈我,你们想知道我跟她究竟有什么纠葛,回红楼一打听就知道了,那个跟集体宿舍没多大区别的地方,秘密根本藏不住的。” 然后程烨又觑了江陌一眼,“或者你们根本早就查到了,也知道根本和这案子没什么关系,之前审讯录口供的时候根本没人提起过,只有你……” 江陌没跟他兜圈子,很好奇地向前倾着身子:“其实我之前一直怀疑,你是因为憎恨你的母亲,想要宣泄你的不满,但又惧怕她的权威,所以才在其他女性身上转嫁释放你的仇恨——或许你选择施害对象的时候,也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挑选跟你母亲有微妙关联的对象。比如……我在红楼老房子那儿看到了钱茜以前的照片,她喜欢涂红色的指甲,有一个红色的通勤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