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几棵古树,为了妥善保护以及景区外围修筑,村建被统一规划搬迁,几乎平移到了两亩地开外处。而那些传得鬼火晃动鬼影出没的诡事传说,也不过是起源于荒村没有再开发的部分未拆除房屋和卫生所的二层废弃建筑。 韩律挤着眼睛盯着那团闪烁起伏的荧绿色看了半天,整个人一哆嗦,适才那点儿尿意消散得无影无踪。他朝着身后围靠在篝火旁边喝得五迷三道的一众俊男靓女吆喝了一声,鬼使神差地循着那点儿忽明忽暗的“鬼火”就追了过去,一直快步走到几乎近在咫尺的位置,那点儿光亮却像恶作剧似的,转眼间玩儿了个原地消失,怎么也寻不到痕迹影踪。 校花和朋友手挽手地站在韩律身后不远处,怯怯又兴奋地问了一句:“看见‘鬼火’了?该不会真的像那讲鬼故事的帖子上说的,以前有人死在这儿吧?” 韩律自诩稳重地摆了摆手,那点儿渣男散发魅力的花花肠子下意识地占领高地,抬头挺胸就差背个手,“那都是胡扯,估计有什么野猫野狗的死在这儿,星星点点的冒过鬼火让人看见啊——诶哟……!” 韩律嘚瑟劲儿上头没顾脚下,话说半路只觉得猛一晃悠,也不知道一没留神踩翻了哪儿的哪块板子,整个人瞬时间失了重,“咕咚”一声就坠进了一团黑暗之中,摔得屁股生疼两眼冒星。 韩律先是猜测自己掉进了下水道,焦糊的臭气直冲天灵盖——他抬头看了一眼,隐约听见外面有人喊叫救命,低头借着缝隙间透进来的月光看了一眼抓了满手粘腻的掌心,犹豫了片刻才撑着起伏不平的身下一瘸一拐地站起来,从裤兜里抠出尚且幸存的手机,打算打开手电筒照一照身边脚底,找一处好下脚的位置。 “我没事儿!”韩律稍微屏息,声音喊出来有点儿瓮声瓮气,开了手电筒四下扫视:“这底下估计是下水——卧槽他大爷这什么玩意儿!” 韩律举着手机,模糊地像是照到了什么影子,说话间凑近了些,却霎时间被眼前的东西吓得头皮炸开,“咕咚”一声腿软得跌坐在地。 洞口上方的一众同学被韩律几乎嘶吼的叫声吓得骤然寂静,隔了半晌,才有人抖着声音轻声细语地问了一句:“怎……怎么了?” 韩律寸劲儿摔了一跤,胳膊都抬不起来,手电筒的冷光从下颏斜着打到脸上,显衬得他整张脸都是毫无血色的铁青。 “这下面……好多尸体。” ———— 云山西路到头就是国道,四野空旷没有住户,晚上几乎不怎么走车,就连马路上方等距安置的灯光照明都显得极其柔和安详,匀速稳定且催眠似的扫过江陌的头顶。 “富贵五更春梦,功名一片浮云。眼前骨肉亦非真,恩爱翻成仇恨。莫把金枷套颈,休将玉锁缠身……” 江陌单手撑着方向盘,关掉蒸得她犯困的暖风,顺便把放着评书的收音机音量调到能提神的动静,扫了眼导航提示的路口,打了把方向盘就拐下去——方向盘回正的空当,肖乐天的电话就接到了江陌正讲评书的车载外放,接通瞬间先听他愉快又黏糊地喊了声“师姐”,随后才稍显正色地告知:“祝师叔说结果出来了,在失踪孕妇家里提取到的样本经核验比对,跟山上的弃婴没有血缘关系。这手续可够麻烦的,折腾两天,白搭。” 肖乐天颇觉不甘地叹了口气,“师姐你还在景区翻监控吗?我这边儿忙完过去帮你。” “这都几点了,还不趁着老顾不在下班回家睡觉去?” 江陌对于比对结果略感遗憾,但并不意外,苦笑一声也就作罢,“我现在没在景区。刚跟保安室的老几位闲聊,听有位老哥说西区往北有一片山区基本上没有监控。好像是之前埋设的线路被山耗子啃漏电起过小型的山火,后来光秃秃的就剩几棵树,景区也就不开放游览,只有山后有一处管理员维护的小门,但常年不开,情况不清楚。过了那道门就得找区分局协查了,我这就琢磨着先开车绕到那个小门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的或者可调阅的监控,方便后续沟通……结果——”江陌哭笑不得地长叹了一声,“这倒霉的导航瞎指路,我这绕了半天都快开到城郊外头,还不能挑头,我这正找辙绕回去呢,待会儿我直接就开家去……” 江陌沿着坑坑洼洼的窄道开了半天,没等寻见出处,先被几台车堵住了去路。江陌挂了肖乐天的电话,扒着车窗放眼望去,正瞧见一栋二层小楼旁边火光闪烁人影晃动——估计是有闲有钱出来找乐的青年活跃分子,半夜不睡觉地在这儿鼓捣什么消遣活动。 但江陌这会儿只想回家睡觉。她把车停稳,晃到前面几台车旁想找一找联系方式帮忙挪个位置,谁成想举起新换的手机刚拨通电话,就听见人影晃动的方向骤然间喧哗尖叫声冲破天际。 江陌手一抖,差点儿又把这新手机摔进路边的坑沟里。 尖叫声持续起伏了半晌不见消停,江陌静默地观望了两秒形势,眨眼间只觉得头皮发麻,刹那的工夫还思虑了一下她是不是曾经一度错怪了那个行走的“乌鸦成精”,随后低声啐骂了一句,拔腿就朝着人群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大爷的可别真出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