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蹊喉咙一紧,嗓音艰涩地出声,问她:“秦云岫,你究竟想做什么?”
从一开始,秦云岫就是别有目的地接近,可是魏蹊想不明白,他的身上有什么会是她所求?
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一定是。
他们本来不该存在任何交集。
“我想做什么?”秦云岫喃喃重复着,半晌,她仰头望着夜空,轻淡道:“我想要无忧无虑,我想要自由自在。”
“我想要……我完全属于我自己。”
有一瞬间,神魂从这具人类躯壳脱离,又很快带着伤痕累累的印记龟缩回去。
可惜,这么简单的,只关乎她自己的愿望,却要她跋涉数不清的世界,一点点去取。
即便如此,还有设下牢笼,想要囚禁她的祂。
她忽而笑得艳丽,悲凉从眸中流露,又转为戏谑、不屑、淡然,最后一点点情绪,随风消散。
秦云岫的眼底空无一物,开玩笑似的,道:“魏蹊,我刚刚在想,是不是应该和祁柏盛分手,毕竟我们两个家庭条件悬殊。”
魏蹊顺着她的话,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祁柏盛的场景。
她毫不避讳地告诉祁柏盛她和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喝醉了,不知道第二天身在何处。她让其焦急地赶来,让其压抑的吃醋,最后又轻而易举让其妥协。
她与祁柏盛,她才是二人中游刃有余、有恃无恐的那一个。
所以,魏蹊才不想听她胡言乱语的鬼话,他看了眼手机:“时间到了五分钟,该回去了。”
秦云岫可有可无点了一下头,道:“好啊,那就回去吧。”
两人离开露台,往包厢的方向走。
路过大厅,刚才慢了魏蹊一步的几个男人,看见秦云岫走过来,纷纷投来扫视的目光。
其中一个黑色衬衣领口大敞开的男人,阴郁的狐狸眼,腕间一只名表,全身名牌,连发丝都精心打理过,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富家子弟形象。
男人端着一杯酒,靠近,轻佻道:“美女,一起喝一杯?”
秦云岫微微屏息,不喜欢这人身上冲天的酒气,太熏了。
不过,她顿了顿,扫了一眼魏蹊并未回头的背影,接过了这杯酒:“好啊。”
酒杯刚刚转移到秦云岫手中,还未稍稍举起,便被旁边一只手狠狠夺走。魏蹊沉着脸,两只眼睛都冒着怒火:“你知道这酒干不干净吗?就敢喝?”
秦云岫眨了眨酒意未散尽的眼睛,她不知道。
可是,她不在乎。
她只是想搞点事情,试探祁柏盛的反应,看世界最后的束缚能否产生动摇。
既然魏蹊阻止了,她也不坚持,点点头:“那就不喝了,我困了。”
魏蹊将酒杯塞回上前搭讪男人的手中,这回没再一个人往前走,而是拽着秦云岫胳膊,拉着她一起走。
身后,酒杯摔向地面的巨大响声,大过吵闹的背景音乐。
男人不依不饶地伸手想拉秦云岫,被魏蹊挡住,男人放狠话,道:“谁允许你们走了?”
和男人一起的另外几人全部围上来,魏蹊将秦云岫护在身后,冷然道:“想打架,可以,先让她离开。”
“想离开简单啊。”男人勾着嘴角,一抹邪笑,“让她把酒喝了。”
魏蹊当然不可能同意,正僵持着,酒吧老板急忙跑过来。
老板和魏蹊是旧相识,一直暗暗朝他使眼色。
转头,对男人笑得谄媚:“乔少,您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我怎么着也给你安排最大的包厢,免得您在外头玩被些个不长眼的冲撞了。”
魏蹊手心紧了一下,秦云岫挣了挣,他松了手劲,看她从身后探出头,不嫌事大地出声:“你姓乔?”
男人挑了眉眼,轻蔑又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落在秦云岫的脸上:“怎么?知道我姓乔,就肯和我一起喝酒了?”
秦云岫淡定地摇头:“也不是。”
她缩回魏蹊背后,小声问道:“我要不要通知祁柏盛来啊,这么拽的这么有钱的乔家人,大概率是他家里的,可是我手机被他打没电了。”
魏蹊眸光暗下来。
他就在这里,她却在想着要不要联系别的男人来解决眼前的事端。
魏蹊周身的气压明显降低,对峙双方都发现了这一点,一场恶战似乎已然蓄势待发。这时,人群外围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吼着冲过来:“啊——狗东西!居然敢堵我哥和我朋友!?”
秦识抄着酒瓶气势汹汹砸进来,边打边回头喊:“许哥!快带人出来,有人堵我哥!”
一场多对一的战斗,转眼间演变成多对多的群架。
秦识被魏蹊交代,先带着秦云岫离开,两人趁乱回到包厢,吴悦欣已经酒醒了大半,紧张兮兮地望着包厢门,问:“警察一般多久能到?”
秦识瞪眼:“你报警了?”
一小时后,警局内。
两边参与打架的人,都快把警局大厅挤满了。
秦云岫站在角落里,拿着借来的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刚一开机,祁柏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接起来,听到电话那头急切的询问声:“云岫,你舍友说你不在学校,你现在在哪儿?”
秦云岫顿了一下:“警察局。”
为了免于第一回合出现的,找她麻烦之后横死街头的情况发生,秦云岫态度坚决,要警局以寻衅滋事罪将乔少一伙人拘留。
乔氏的律师原本还在周旋,看到祁柏盛赶来,一脸担心地只看得到秦云岫时,律师也闭嘴了。
一直叫嚣着要魏蹊付出代价的乔少,看见祁柏盛,满是戾气的一双眼沉下去,不情不愿喊了一声:“哥。”
祁柏盛并未理会他,只是对律师说:“按我女朋友的想法来,怎么重怎么处罚。”
而后,祁柏盛带走了秦云岫和吴悦欣,在学校附近的酒店给她们开了一间房。秦识留在警局,等魏蹊的处理结果。
离开前,乔氏的律师保证,魏蹊他们今晚也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