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话咽了回去。
成老夫人提起了郭云岫,叹息道:“岫丫头这回帮了我们太多,可当下成家式微,既不知如何去谢,也怕再牵连上她,唉……”
成老夫人当然知道郭云岫此举有多少是为了成戈,可他们二人早已缘尽,放不下又如何?
成老夫人无奈地叹道:“你们两个小的,该怎么办啊?”
成戈的指尖不自禁跳了一下,正如他剧烈起伏的心境。
成老夫人不知道的是,成戈早已变了。
如今的他管不了什么身份之别,什么世俗不容,他只知道,他们再也不要分开。
当夜,成戈安排好成家众人后,摸黑潜入了皇宫。
郭云岫还未安寝,听到窗框被石子击中的响声,她轻笑了一下,打开窗扇,打趣道:“你是翻墙夜会上瘾了吗?”
成戈勾了一下嘴角,倏地探手入窗,一把将她抱出了窗外。
“啊!”郭云岫一声短促的叫声还未停下,成戈足尖轻点,已带着她飞上了屋顶。
她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站稳之后往下瞧了一眼,阿越已经跑了出来,见到是成戈后,又回屋里去了。
郭云岫不解地看着成戈,问道:“上屋顶来干什么?”
“赏月。”他一只手紧紧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朝天上指了指。
郭云岫随之望去,一钩新月,月光似水,还算能看,不过也没到专门上房顶来赏的地步。
她歪了歪头,扯他的耳垂:“说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
成戈咧开嘴笑,像极了没去边关以前有些腼腆的孩子样:“我只是想和你单独待一会儿。”
郭云岫看成戈一眼,点头应了,然后扶着他的手找了一处较为平坦的位置坐下,轻靠在他的肩膀:“那我们赏月吧。”
云岫安静地望着月亮,心中存着微微的疑惑——这个世界的束缚还剩下什么?
她曾经以为,古代世界的束缚是这个时代对女子这一身份终其一生的禁锢。所以,她入宫,当皇后,掌皇权,到达可以随心所欲的至高之位。
可束缚并没有完全消失,这就说明郭云岫原本的命数中还有放不下、未渡过。
云岫想到了成戈,可是郭云岫对于成戈,放不下的是情?渡不过的也是情吗?
应该不全是。
于黎潜,江云岫原来的命数里,放不下他们爱恨纠葛的少年时代,渡不过被欺骗被伤害的痛苦。
所以化解的方法是需要黎潜毫无保留的爱,他要爱她,胜过心底的恨,甚而抛弃他的恨。当江云岫认可这一点,便能放下与渡过了。
于成戈……郭云岫应是对他心中有愧的,她恨得是皇权难违,愧的是少时情断。
郭云岫放不下心中的愧,也最终成了时代的牺牲品——一位薄命红颜。
那么,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的愧,要如何平呢?
云岫收回视线,莞尔一笑:“成戈?”
他回首看她,亦是眸中带笑:“怎么了?觉得凉了吗?”
说着,成戈更紧地搂住了郭云岫。
她抬手,扯住他的耳尖,将人往下拉,双唇相接的瞬间,她吐气如兰道:“是有点儿冷了,你替我暖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