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不知民间许多疾苦,而这往往就需要求助助审团。如同方才说到的吴张氏弑母一案,许多富贵家庭,并不懂的久病床前无孝子的道理,并不懂得吴母和吴张氏的痛苦,因为他们家里有足够的下人服侍。在不懂的情况下,对于这种行为,肯定就会深恶痛绝,带着丈夫的母亲去自杀,这是多么的残忍。这时候助审团就能够帮助庭长,他们能够告诉庭长,这不是特例,是每个普通家庭都面临的难题,是每个普通家庭的父母都要承受的痛苦,他们不想拖累自己的孩子,但他们无能为力。在这一点,助审员是能够帮庭长,更加深刻的理解整个案情。但是,判决权还是在庭长手中,如果你要判吴张氏死刑,其实也没有错,也是依法判决。因为如这种案件,很难找出一个非常标准的答案。”苏轼突然问道:“那可以判无罪吗?”张斐笑道:“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得,可以判无罪吗?而这也是当时困扰我的地方,不瞒各位,就内心而言,我是希望判吴张氏无罪的,因为判有罪的话,可能会直接毁掉一个家庭,也让吴母的自杀变得毫无意义。但是,如果判无罪的话,可能会有人借此判例,去谋杀久病的父母,这将是非常可怕的现象。这个判例在立法会所求的有两点,其一,针对这种情况,不能一概而论,直接就判十恶之罪,是可以给予轻判的,还得看具体案情。其二,无论是轻判,还是重判,但必须是要判有罪,不能做无罪处理,即便这个人值得同情,否则的话,可能会出现很严重的后果,也会影响到我朝最看重的孝道。”刚刚来到这里的司马光立刻听得入迷,是频频点头。张斐又道:“再说回助审团,助审团制度只是一种协助方式,助审团不承担任何义务和责任,判决权始终是在你们手里,如果是错判,那就是庭长的错,不可推卸到助审团头上。这是因为,暂时没有任何制度可以确保助审团不会被收买,如果助审团要承担责任,那他们就必须要拥有权益,拥有对案件的审理权和判决权,但如果是这样话,他们就一定会被人收买。用与不用都在于你们,但助审团是没有任何权益和义务的,因此在河中府,我都还给他们一些酬劳。这就是关于助审团制度和吴张氏弑母一案的解释。”富弼张望了一番,见无人提问,于是站起身来,“有劳张庭长了,今日就暂且到这里。”霎时间,议论声不绝于耳。这些官员、考生一边站起身来,一边激烈讨论着。瞧见这一幕,司马光不禁暗想,要是那些寄禄官能有张三这般手段,那什么事业学院肯定是赚大钱啊!文章都写不明白,但他讲课就是有这么多人爱听。他低调去到富弼身前,“富公。”富弼诧异道:“君实来了,你不是今儿有会要开吗?”“刚刚已经商议完了。”司马光忙道。富弼问道:“有关债务重组的事?”司马光点点头,刚准备说,正好张斐走了过来,“张三见过司马学士。”司马光问道:“张三,王介甫可有与你谈过事业法?”张斐眨了眨眼,“什么事业法?”富弼也是一头雾水,“对啊!什么是事业法?”司马光立刻解释了一遍。富弼摇摇头道:“这个王介甫,可真是能折腾啊!”他也相当排斥这种做法,让官员去盈利为生,这简直.!张斐却道:“原来这就是事业法,这王学士倒是与我谈过,但没说这是事业法。”司马光道:“那你是什么看法?”这是我的建议,你说我是什么想法。张斐立刻道:“我很赞成啊!”司马光道:“朝廷直接做买卖,这不就是夺他人生计吗?”张斐道:“如果朝廷是要干酒楼、纸铺这些买卖,我肯定是反对的,但医院我是肯定支持的。这天下正经的郎中有几个,能争谁的利。不瞒司马学士,我在河中府都不敢生病,谁知道那些郎中靠不靠谱,如果是朝廷办的,那我一定去朝廷的医院看病,虽然不一定医的好,但至少不是那么担心会被毒死。那些官员读得到底是圣贤书,他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去骗人,同时也会非常慎重,毕竟医死人,即便非他所愿,传出去也不好听,毕竟他们是官员,又不是那些江湖术士,还是要爱惜自己的名声。还有学院,如果教算学、医学、律学,挺好的呀!我那刚出生的儿子,估计也跟我差不多,文章也写不明白,科考是没希望,学学医学,算学,至少不会饿死,那多好啊!再者说,二位是不知道,我在河中府寻找人才多么难,债务官司那么复杂,没有算学人才,根本就处理不好,弄到最后,我还得自己花钱去培养,让蔡卞他们半吊子去给别人上课。”这一番话下来,方才还不爽的富弼,顿时陷入沉思中,而司马光也是目瞪口呆。张斐说得不是高深的道理,他是以一个百姓的角度去看,觉得对自己很有利。好像说得也对。富弼突然道:“可是今日朝廷可以开办学院,他日就有可能开办酒楼来安置这些官员。”张斐沉吟少许,“这还得立法来规定这事业官署,不能完全是以盈利目的,还得具备官署的一些责任,是要有利于百姓。”富弼稍稍点头。司马光又道:“可是王介甫还建议让公检法去招收那些寄禄官,这会让公检法里面变得鱼龙混杂。”“这王学士倒是没有跟我说。”张斐道:“不过我认为这也不打紧,因为根据王学士说法,不是朝廷直接塞人到公检法,而且公检法根据需求去招聘,那咱们公检法就按流程去聘请,让他们参加公检法的考试,合格者,录用,合格者,也得从辅警、或者见习检察员做起,若是干得好,则升为皇家警察、检察员,干得不好,就直接辞退。”司马光皱眉道:“这能行吗?他们可是有官职在身的。”张斐点头笑道:“不错,他是有官职在身,但由于不是吏部、审官院的调任,他们的职位是不会变动的,即便我们辞退他们,他们还是寄禄官,至于发不发俸禄,那是财政的事,跟公检法无关。”富弼抚须笑道:“君实啊!亏在朝中待了这么多年,对于制度的理解,就还不如张三。”司马光尴尬一笑,“我不是不如他理解,我只是不如他狡猾。”说到这里,他稍稍一愣,“关于这一点,如果朝廷不给于明文规定,好像还真可以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