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以人人都发足额俸禄的情况下,看看能够留下多少人。王居卿是早就算清楚,要裁掉九成。这个数目想想,其实是非常可怕的,缺口有九成那么多,这钱从哪里补?这就是为何,那边要想办法盘剥百姓,这边还得少发军饷。而裁官原则,也非常简单,留下重要官署的官员,其余全部裁掉,主要就是裁官,吏的话,基本上不动,并且将会从今年开始,正式给他们发放俸禄。这也是王安石的新法之一。表面上的理由当然是,事业法只适用于官,而不适用于吏,但实际上则是因为,管理州府的核心,还是那些吏,不是官员,绝大多数官员,在地方上上任,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吏这个盘子是不能妄动,只可以去慢慢取代,去整顿。所以留下来的吏,一部分是会划入公检法和税务司的。这时候,就发生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就是去年还在拼死诋毁公检法的官员们开始为公检法高唱赞歌。虽然事业法已经颁布,但还是很多官员,尤其是那些在职官员,还是不愿意将自己的俸禄交给这些事业官署。天知道这些官署能不能赚钱。剩下来,就只有公检法这个招聘大户,而且也属于传统官署,虽然税务司也招人,但大家都不愿意去,这税务司其实是一个吏署,不是一个官署,长官都是吏出身。目前整个公检法内部都非常缺人。毕竟司马光只会安排检察长、庭长这个级别的,底下基本上是空白。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很多底层官员立刻转身,发表支持公检法的言论。但是公检法是采取聘请制度,而且张斐在河中府也打下了基础,也就是要通过司法考试才能够进入。要想进公检法,也是非常困难的。与此同时,隔壁的齐州也正在进行一场轰轰烈烈地债务索赔运动。而这里与青州的情况是恰恰相反,是官府向百姓索赔。司马光是安排王安石的弟弟王安国担任齐州庭长,由苏轼担任检察长。这司马光虽然跟王安石是针尖对麦芒,但是对于王安国,他还是非常信任的,同时也认同王安国在律学上面的造诣。王安国是一直在齐州,而苏轼则是在雪融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齐州。此时的苏轼还是心怀抱负的,他已经在扬州浪了三年,别看他在京城像个怨妇似得,但他在扬州的时候,可是结交了不少红颜知己,过得也是相当滋润。但他还是渴望一展拳脚,现在是干劲十足啊。“与我所料,是丝毫不差啊!”苏轼将卷宗往桌上一放,不禁得意地笑了笑,又向王安国道:“事实胜于雄辩,我若是令兄,我可能无颜待在朝中。”王安国虽然与王安石在政治理念上大相径庭,但是兄弟之情还是有得,呵呵笑道:“我今儿可算知道,为何子由能够在河中府平步青云,政绩斐然,深受官家轻重,而你苏子瞻就只能在扬州逛青楼,连个官署都没有。”这个坎是过不去了吗?苏轼又狠狠诅咒了一番张斐,就是这厮在立法大会上说他连个官署都没有,道:“我那是受奸人所蒙骗。”王安国道:“此番动乱,亦非是因吾兄而起。”说着,他又拿出一道公文来,“你看看,这是青苗法在章丘县所取得的成绩,整个章丘县是无一人告状,人人称道,而且财政收入也得到显著增长。”苏轼接过来一看,看罢,这神情是略显尴尬。其实王安国奉命来京东东路,就是观察青苗法的执行成果,问题确实不少,但这是看人来的。王安国又道:“由此可见,青苗法还是有其利好的一面,关键是在于执行者,我兄长错就错在,太过激进,未有安排周详,便贸然推行,准备不足,以至于险些酿成大祸。而如今有我们公检法在此监督,如果我们做得好,那么青苗法也将会发挥应有的作用。”说完,他马上制止苏轼,“你也别说我为兄长说话,咱们就等着瞧。”苏轼摇头笑道:“我可没有这么想,其实关于这一点,我早已经想到,这也是我为何愿意来检察院的原因。”正当这时,苏轼的小书童出现在门前,“先生,外面有一个名叫洪齐的人求见。”苏轼忙道:“快请他进来吧。”王安国未有听过此人,以为是苏轼的好友,赶忙起身道:“你既有好友拜访,那我就先告辞了。”苏轼忙道:“不是好友,是慈善基金会的人,他们来此收购债务,这中间需要我们公检法担保。”王安国当然也知道这事,稍稍点头,又坐了回去。过得片刻,只见一个半大小子走了进来,拱手道:“小子洪齐见过苏检察长。”苏轼又道:“这位是齐州王庭长”“小子洪齐见过王庭长。”洪齐又行得一礼。王安国傻眼了,这怎么是一个小娃?苏轼呵呵笑道:“王庭长,你可别看他年纪小,他家洪万赌坊,已经是东京第一赌坊,每年所捐助的钱,可比咱们一年俸禄还要多。”洪齐小脸通红,是一脸尬笑。令人难以想象的是,此时此刻,最为清闲的人,竟然是这一切得始作俑者-——张三。这才上午时分,张家就响起那稀里哗啦的声音。只见张斐与高文茵、许芷倩、穆珍坐在院内,吹着春风,打着麻将,可真是好不惬意啊。穆珍和高文茵都非常专注,唯独许芷倩一副心不在焉,时不时偷瞄一下张斐,又瘪着嘴。张斐实在是受不了她这目光,“芷倩,你到底想怎样?”许芷倩道:“我只是为你打抱不平,你立下大功回来,朝廷没有表示也就罢了,竟还让你闲赋在家,就怕失掉人心么。”穆珍也觉得许芷倩说得有道理,道:“是呀!开年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要不你去找官家说说。”“那可不行。”张斐傲娇道:“这多没面子,好像是我求着要去检察院的,当初当官,可都是被逼无奈,不去就不去,我回律师所当珥笔,更轻松自在,更舒服。”“回去当珥笔?”穆珍都吓坏了,“你可别意气用事。”张斐哭笑不得道:“嫂嫂别多想,我只是想给自己休个假而已,而且现在许多事务,是要在律师所处理,不急着去检察院。”正说话时,忽听得门口牛北庆道:“恩相公回来了。”话音未落,就见许遵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爹爹。”“岳父大人。”“嗯你们先回房去,我有事要跟张三说。”“是。”穆珍、高文茵立刻回避,那许芷倩不愿离开,迈了下步子,又收了回来。许遵倒也没有管她,毕竟她可是张斐的主簿,又向张斐道:“出事了。”张斐惊讶道:“什么事?”许遵道:“倒是好事,今儿一早,西北传来大捷,王韶率领通远军,在熙河取得大胜,一连收复河、宕、岷、叠、洮五州,拓边两千余里。”“真的吗?”许芷倩激动道。张斐问道:“你这么激动干嘛?”许芷倩道:“你不知道么,那熙河本是我中原旧土,自唐末纷乱后,一直在外,这可是天大的功绩啊!”“是吗?”张斐挠挠头,又向许遵问道:“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从不涉及军事行动,他一个小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