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是非常关键的。 不管是做任何事。 同样一番话在今天说,可能会身首异处,但若放在明天说,就有可能会升官发财。 以前为什么张斐不去跟许遵提什么建议,最多只是跟许遵探讨法制思想,原因就是许遵他不是参知政事,他的权力也只限于大理寺,而且北宋那分化事权的行政制度,还会令他处处受限,如果他要修改什么条例,就必须得上报,这一上报,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但是,最终都是由参知政事来决定。 这就是为什么他之前想要修改一些条例,进展一直都非常缓慢。 但现在不同,现在司马光是以参知政事的身份领审刑院,他就拥有司法改革的权力,且在上任第一日,也表现出司法改革的强烈意愿。 这与许遵的渴望,是不谋而合。 那么这时候再提出来,就有很大的可能性成功。 第二日一早,许遵便将此策拿去跟司马光讨论。 “许寺事真不愧我朝律法第一人。此策真是妙不可言。” 司马光看后,不禁大赞许遵。 完全忘记,之前审阿云一时,他直接骂许遵乃司法之耻。 许遵可受不了这种夸赞,主要这不是他想的,但想到如果说是张斐之策,只会节外生枝,毫无益处,讪讪一笑,赶紧转移话题道:“不过此策倒是有一个弊病,就是可能要增加官府的开支。” 司马光瞧了眼许遵的脸色,是心如明镜,也不点破,笑呵呵道:“其实也增加不了多少,只要将一些衙门稍作整改就行,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话显然是对标王安石变法。 他都那样了,我还不能这样吗。 ...... 母庸置疑,今年绝对是变法的一年。 王安石要变法。 司马光也要变法。 就连张斐都在书铺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 第一步,鸠占鹊巢。 只见十余个大汉正搬着东西进进出出。 “这回可真是委屈员外了。” 张斐站在院内,看着运夫们,将一件件家具搬出去,假惺惺地向范理言道:“不过员外放心,这租金肯定不低的,足够员外在外租上一间好宅子。” 书铺要扩张,但是如今左右又没有房屋租售,故此只能让范理先挪出去,将其住宅纳入书铺。 范理摆摆手道:“这都只是小事,你就别操这心了,你打算什么时候重新开张?” 张斐稍一沉吟,道:“最好就在这两日,虽然这后面还没有弄好,但是前面已经改造完了,先将就着用,这寸金寸光阴,咱们等不了了。” 范理又问道:“到时就推出计税买卖?” 说到这计税买卖时,他神情忐忑。 张斐点点头道:“当然。不然的话,也不用这么赶呀。” 范理很是不安地说道:“可是我听闻最近三司、转运司和都商税院,近日频繁与商人接触,只怕他们不会让咱们得逞的。” 张斐笑道:“正因为如此,才有利可图,如果人人都能做,那咱们做来干嘛?” 范理想想好像也对,这不就是他答应与张斐合作的原因吗。 正当这时,一个仆人了进来,“员外,那白矾楼樊公子求见。” “樊公子?” 范理愣了下,又看向张斐道:“我与他可没有什么来往,他定是来找你的。” 张斐稍稍点了下头。 范理猜想的没有错,樊正正是来找张斐的。 “不瞒三哥,在下今日到此,是我爹让我来询问三哥,你们书铺真的打算推出计税买卖吗?” “这还能有假。” 张斐笑道:“过两日我们书铺就会正式开张,到时就会推出计税买卖。” 樊正听罢,眉头紧锁。 张斐笑吟吟道:“大郎有话但说无妨啊。” 樊正面露歉意:“真是抱歉,我们白矾楼可能不会来你们书铺计税,而是会选择去李家书铺。” 范理大惊失色,“这是为何?” 樊正忐忑地看向张斐。 张斐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嘴上却道:“做买卖是你情我愿之事,你们白矾楼选择别家,那当然也是可以的,不过我很好奇,这李家到底有何优势?” 樊正叹道:“倒不是说他们有何优势,而是...而是上面暗示我们白矾楼,如果我们来找你们书铺计税,那么我们白矾楼将很难拿到朝廷的酒曲,还有盐、糖,都会放到别家去卖,这酒可以我们白矾楼的立足之本啊!” “哎幼!这可如何是好啊!”范理急得都站了起来。 张斐皱了皱眉头,又向樊正问道:“朝廷明明可以以此招逼迫你们不来我这里,为何还要让你们白矾楼去李家书铺,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樊正道:“我私以为朝廷是想借此招,来压制贵店。如果商人都跑去李家书铺计税,自然就会渐渐疏远贵店,也包括其它买卖。” 张斐点点头道:“与我想的一样啊!” 范理郁闷道:“咱们忙活半天,结果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张斐瞧了眼范理,笑道:“范员外,你稍安勿躁,咱们是做大买卖的人,澹定一点,别让人看了笑话。” 正说着,马天豪和陈懋迁也来了。 “樊正见过马叔父,陈伯父。” “你爹可真是精明,这讨人厌的事就让你来做。”马天豪打趣一番樊正后,又向张斐哈哈笑道:“张三啊,这回你可算是踢到铁板了呀!” 张斐笑问道:“不知三司又用了什么手段迫使了咱豪哥屈服。” 马天豪也不介意他这么称呼,一屁股坐在张斐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