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那边苏轼被苏辙叫走片刻,张斐与许止倩也都已经收拾完了。 刚刚走出座位,正好遇见范纯仁、钱顗。 张斐拱手笑道:“范司谏真不愧为范公之子,头回上堂,就表现的如此出色,学得也是有模有样。承让,承让。” 范纯仁也是不惑的年纪,只不过如今朝中满眼都是三朝元老,弄得他辈分很低,又听到一个后辈如此跟自己说话,还提到他老爹,既是羞愧,又是愤怒,“这回我输得心服口服,但下回我绝不会再输给你,律法是公正得,你不能一直赢下去。” 张斐笑道:“虽然我不可能一直赢,但是也不能败在下回,虽然范司谏表现出色,但也只是逼出我一成功力,就连汗都没有出。” “你这耳笔休要张狂。”旁边的钱顗怒斥道。 张斐丝毫不惧,笑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钱御史不会不准我这小民说实话吧?” “你...。” 这一句话就把钱顗给怼得无言以对。 御史不准别人说话,那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旁边的许止倩拉了下他的衣袖,低声道:“你少说两句,快些回去吧!” 张斐瞧了她一眼,心想着,可别给恩公吸了一波仇恨,又向范纯仁、钱顗拱手道:“小民告辞。” 便是与许止倩一同离开了。 “你都已经赢了官司,为何还要逞口舌之快,你非得将人都给得罪了么?” 许止倩蹙眉道。 张斐笑道:“你懂什么,我这是在鞭策他们进步。” 你一个耳笔去鞭策朝廷大员进步?许止倩稍稍一翻白眼,忽听得有人喊道:“倩儿。” 许止倩偏头看去,只见许遵和刘肇站在廊道上,二人立刻走了过去。 “小民见过刘舍人,恩公。” 张斐拱手一礼。 刘肇笑道:“张三,你这官司可真是越打越大,从审刑院是一路打到这政事堂来。” 张斐无奈道:“小民也不想,但是王大学士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给得太多?”刘肇先是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张斐是一个耳笔之人,是为钱而打官司,这一点几乎所有的人都给忽略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许遵是好气又好笑道:“你小子不会得意忘形了吧?” 张斐忙道:“没有!我就只是开个玩笑。” 刘肇摆摆手道:“无妨,无妨,头回见他,他也是这般语气。” 许遵又道:“张三,你先自个回去,倩儿待会要与我刘舍人家坐坐。” “哦,好的!” 张斐点点头,又从许止倩手中接过文桉来,嘿嘿笑道:“许娘子,你可得注意一点。” 许止倩错愕道:“注意甚么?” “脚啊!你不是崴了脚么。”张斐往她脚上一指。 许止倩勐然想起方才那狼狈的样子,狠狠一跺脚,柳眉倒竖,嗔怒道:“你瞎说甚么,还不快走。” “看来是已经好了。” 张斐坏笑几声,又向许遵、刘肇点头示意,然后便抱着那些文桉离开了。 许遵瞧了眼刘肇,这眼中带着一丝愁绪。 ...... 范纯仁、钱顗他们倒是没有离开,因为这政事堂就是他们的地盘,弄成这样,必须得立刻开会检讨啊!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文彦博在堂中来回踱步,是大发雷霆,道:“谏院加御史台,竟然还敌不过一个小小耳笔,将来我们又有何底气在官家面前说话,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掌管谏院的赵抃也是懊恼地摇头叹气。 范纯仁是满脸尴尬,朝着众人拱手作揖道:“是纯仁没用,让诸位失望了,真是抱歉。” 整个打官司的计划,就是他想的,在升堂之前,他是非常有信心的。 但结果一上来,就被张斐给打蒙了,后来还是学着人家张斐,才捞回一点点脸面。 身为范纯仁好友的刘述赶忙道:“范司谏无须道歉,其实这场官司本就不好打,能上得公堂,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唉...只不过咱们乃是朝廷命官,输给一个耳笔,不太好看。” “可要真说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回输了。” 齐恢很是焦虑道:“区区一个耳笔,竟然能够左右朝廷政策,这长此下去,如何是好啊!” 此话一出,不少人皆是叹气不语。 上回祖宗之法那个官司,他们这些法官表面上是陪审,但实际上也是张斐的对手,结果最终也是一溃千里,狼狈逃窜。 今日噩梦再临。 关键这官司是越打越恐怖了,虽然这场官司是双方斗争的结果,但似乎已经破坏了原有的制度。 赵抃叹了口气,面色凝重道:“输了官司倒是不打紧,可是方才在公堂之上,他们表明能够监督制置二府条例司的唯有司法,看来他们今后也是打算依仗那张三。” 范纯仁激动道:“下回我绝不会再输给张三。” “那可不一定啊!” 一直沉默的司马光,突然开口说道:“记得我与张三第一回交手时,他曾讽刺我不专业,如今想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打官司是属于讼学,这与我们熟悉的庭辩是大相径庭,在公堂之上,引经据典,诗词子集,都无大用,律法是唯一可以依仗的,若不想重蹈覆辙,就得努力学习讼学,这里面学问可是大着了。” 文彦博问道:“君实,你有何想法?” 司马光故作沉吟片刻,道:“正好我也在筹备司法改革,也需要一些司法方面的人才,我打算奏请官家,在国子监扩大讼学这门学科,培养专门的司法人才。” 赵抃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