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平时他们可不敢骂,此时不骂更待何时。 许多观审的百姓,其实就是为了宣泄这种情绪。 韦愚山只能低着头,掩耳盗铃。 赵抃毕竟当过权知开封府,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等到百姓都骂得差不多了,他才一拍惊堂木,“肃静。” 等到门口渐渐安静下来后,张斐站起身来,道:“韦愚山,关于三年前耿明一桉......。” 韦愚山点头道:“是我干得。” 此话一出,一阵哗然之声。 你这认得忒也干脆了。 饶是赵抃、韩琦、富弼他们都惊讶地看着韦愚山。 我让你认罪,也没有让你认得这么爽快啊。张斐也愣了愣,好气好笑道:“那你自己说说吧。” 韦愚山点点头,道:“当时在新马乡的一二等户里,就属他们耿家与我韦家最具威信,我当户长的时候,可也没有上他家催缴税收,是别得里正去的,可他一当上里正,就来找我麻烦,我认为他是借公职来打压我们韦家。 故此我就买通两个刀笔吏,那税钞是我真缴了税换来的,可不是假得,只是我想了法子让那粮食暂不入库,我就拿着税钞去吓唬他,让他帮我缴税。 至于后来他去当道士,可就与我无关,我也没有去找他麻烦。” 苏轼听罢,偏头向弟弟道:“这人真是够狠的。” 苏辙点点头道:“不但够狠,而且还很狡猾,之前大家都以为他是伪造税钞,这可是大罪,不曾想,他竟然是缴了税换来的,相信耿明也未有想到。” 赵抃听得气就不打一处来:“人家耿明拿着凭据找你收税,可有问你多要一钱税?” 韦愚山摇摇头道:“没有。” 赵抃道:“这正当收税,你也能当成是人家打压你?你为何不缴税?” 韦愚山憨憨道:“回赵相公的话,大家都...都在想办法不缴税,哪怕是那些三四等农户,也是如此,我要是缴了,那会被人笑我傻的。” “......?” 赵抃听着都笑了,但笑得非常苦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韩琦道:“此人真是聪明啊!” 富弼皱眉道:“也许后面有人高人指点也不一定。” 韦愚山看似憨憨,但他这个问题回答的非常妙,法不责众。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会是张斐在后面指点。 不过张斐也只是告诉他该怎么做,具体怎么说,他可没有教,可见韦愚山确实如外面传言一般,够狠,也够狡猾。 张斐问道:“如此说来,你是对自己偷税漏税的行为,是全都承认?” 韦愚山点点头。 张斐又道:“你与开封县王知县可是相识?” 韦愚山点点头道:“我与王知县的关系非常不错。” 张斐道:“据我所知,在耿明告发你不久,你也马上写了状纸告发他,你是如何得知耿明告发你的?” 韦愚山道:“是王知县派人告诉我的。” 张斐问道:“他有没有教你怎么做?” 韦愚山直摇头道:“那倒没有,他就只是告诉我一声,是我决定反告一状。” 张斐问道:“那你就没有贿赂王知县?” “没有!” 韦愚山立刻道:“众所周知,那王知县为官正直,从不收受贿赂,我也从来没有拿钱或者土地去贿赂他,这你们可以去查。” 此话一出,所有官员都昂首挺胸。 这韦愚山虽然够狠,但...但也算是敢做敢当,没有将责任推给别人。 是一枚汉子。 范纯仁疑惑地看着张斐,这么问下去,你怎么将王鸿定罪啊! 张斐好奇道:“你们之间既然没有金钱来往,你与他是怎么相识的。” 韦愚山道:“我一直都很欣赏王知县行事作风,办事雷令风行,说一不二,王知县要修水利,要修道路,要赈灾,我可是捐了不少钱,一来二回也就认识了,这...这你们也都可以去查的,我偷税漏税就是怕被人认为我傻,可不是吝啬那点钱。” 好家伙,可真是会说话啊。张斐问道:“是你主动去捐的吗?” 韦愚山道:“那倒不是,一般都是官府派人来问,我们才捐的。” 张斐道:“那你这两年捐了多少?” 韦愚山想了想,道:“具体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了,但至少也有个七八百贯吧。” 别得官员是越听越兴奋,这比想象中的可是要好太多了。 可是文彦博、司马光等保守派的精英,是越听越郁闷。 尤其是王安石,他还不断地朝着司马光发出挑衅的信号。 司马光权当没有看见,认真听审。 藏富于民,藏富于民,要是将富都藏在这种人手中,那确实很尴尬。 耿明才是他们心中的典范,结果耿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张斐问道:“那王知县知道你偷税漏税吗?” 韦愚山直摇头道:“我不知道,应该是不知道吧。” 张斐问道:“王知县可有派人查过你。” “那倒也没有。” “我问完了。” 张斐坐了下去。 范纯仁彻底傻了? 问...问完了? 就这? 这你拿什么将王鸿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