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得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张斐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司马光竟然有了动笔的念头。 这没法拒绝,必须满足。 张斐赶紧叫人拿笔墨纸张来。 由于司马光是被许止倩的文章引起了兴趣,是思如泉涌,故此他也不需要去思考太多,很快就写出一篇文章来。 “哇...司马大学士真是妙笔生花,这文章写得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令人拍桉叫绝。痛快!真是痛快!” 张斐拿着司马光刚刚写出来的文章,看得是泪眼汪汪,口沫横飞,激动不已。 司马光却是斜目看着他的真情演绎,是一语不发。 “呃...司马大学士为何这般看着我?” 张斐有些忐忑地问道。 司马光呵呵道:“你这马屁就别拍了,就你那两下子,懂得欣赏这文章吗?” 我这么夸你,你就这么贬我,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张斐讪讪一笑,做不得声。 说实在的,除了这字写得真是好,他确实也看不太懂这文章到底好在哪里。 就他的文学素养而言,只要用词得到,读起来通顺,那都非常不错。 司马光抚须言道:“就说这写文章吧,也确实是有天赋一说,那王介甫别的方面,我是不服他的,可唯独这文章...唉...我就是穷尽毕生之力,只怕也是写不过他的。” 说着,他又偏头看着张斐,话锋一转:“但是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你不能因为写不好,就不去写,老是让倩儿为你代笔,那你永远都难以进步。” 他的文学造诣其实已经是非常了不起,是当代大文豪,历史上也是少有人比得上,毕竟他可是写出资治通鉴的男人,只不过他偏偏遇上王安石、欧阳修,这后面还有苏轼、苏辙两兄弟,就将他的锋芒给掩盖了过去。 在这个天才辈出的年代,司马光都只能坚持这勤能补拙的理念。 他也确实是做到了勤能补拙,但他也绝对是一个天才。 这真是的太可怕了。 人生最最最伤志气的事,莫过于发现天才比你更努力。 张斐是彻底放弃在这方面努力,他对自己的要求,就是练到字体工整,语句通顺,人人都看得明白。 多一步,他都不会走。 真的没有意义。 他最多做一个文章的搬运工。 仅此而已。 “是。” 张斐嘴上还是应道:“司马大学士的教训,张三必将谨记于心。” 司马光瞧他神色一点也不真诚,知道他也是在敷衍自己,也就不再啰嗦,到底人各有志,突然面色严肃道:“我方才夸王介甫的话,你可千万别告诉王介甫,否则的话,我饶不了你。” “啊...哦...知道,知道,我决计不会说的。” 张斐连连点头,心想,这一对冤家。 但是司马光现在还不能走,因为张斐还得拿着他的文章,去作坊那边,对比一下,看看文章中,有哪些文字是没有活字的,如果没有,就必须进行修改。 毕竟司马光的文章,这里是没有人改得了,只能他自己改。 好在司马光对此也有留意,尽量用一些比较常用的字,最终只有十二个字,是没有活字的,比许止倩的文章还少。 修改之后,司马光便告辞了。 “三郎,这咋办?” 侯东来是眼巴巴地看着张斐。 张斐问道:“什么咋办?” 侯东来道:“咱们是印司马大学士的文章,还是印许娘子的?” 张斐沉吟少许,道:“都印。止倩的话,还是如之前商定的一样,但是司马大学士的文章,价钱多算十文钱,数量也多印刷五百份,版的也留着,如果受欢迎的话,就继续加印。” 侯东来点点头,“是,我知道了。” 吩咐完后,张斐也乘坐马车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他便此事告知许遵父女。 许遵也是文人,能够理解司马光,若非他就是当事人,他也会自己来写,写文章可文人最大的爱好,抚须笑道:“倩儿,你这是抛砖引玉啊!” 许止倩却是埋怨道:“张三,既然司马大学士都写了,你就别印我的文章,这会让人笑话我的。” 她也有自知之明,将她的文章与司马光的放在一起,她的就是狗屎,差距太大了。 “不一样的。” 张斐道:“司马大学士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写的,我也不敢干预,要真比起来,你的文章更合我意,我这才决定都印。” 司马光的文章,藏了太多私货,里面都还宣传他的节流、藏富于民的理念,许止倩的文章,是他们商量过的,二者其实并不一样。 许止倩忐忑道:“你...你没有骗我吧?要是我被人笑话,我可会找你算账的。” 张斐道:“你放心,我会将你们的文章分开投放,路边小茶肆,就投放你的文章,而如白矾楼就投放司马大学士的文章。” 许止倩点点头:“这...这还差不多。” 她可不想出这名。 她想着都觉得无比尴尬。 如果司马光他们不屑于写,那她倒是觉得无所谓,可司马光写了,那她觉得就很丢人现眼。 ...... 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正版书铺那边的工匠们,在这大半年内,一直在搞研发,在准备,虽然工钱是没少他们的,但到底没有赚钱,大家心里都没底,天天研发研发,到底能不能赚钱呢? 如今可算是来了业务,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是玩了命的干。 很快,有史以来,第一份纸张报就出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