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助教是从九品下,参知政事完全可以自己搞定,就只需要向上面写份举荐书,根本不需要经过皇帝的批准,虽然宋朝官员对于底层官员是是有着严格管控,但那多半都是针对一些实权官员。 比如说地方知县和主簿,但是助教其实就事一个老师,而司马光目前又担任律学馆的司业,再加上他参知政事的身份,不就是他自己写自己批,随时都可以搞定的。 但是司马光急于给张斐入仕公文、官服,还真不是说为迷惑对方,而是担心张斐反悔。 关于这事,全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并没有跟张斐仔细商量过,张斐确实也不太情愿。 故此司马光担心张斐又搬出那套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论,其实不成家,就不能为官,这个说法,哪怕是在儒家礼教上,也是不成立的,只是张斐要这么说,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司马光索性就先将这生米煮成熟饭。 张斐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仕途竟然会从国子监担任老师开始。 这着实有些离谱! 就跟司马光送来的官服一样,完全就不合身,也不知道那老头是从哪里找来的,好在有高文茵的一双妙手,就一个晚上,一件近乎于量甚订做的官服便穿在了张斐的身上。 “怎么样?” 张斐在高文茵身前一个转身,笑吟吟地看着高文茵。 高文茵自然是说好看。 张斐又问道:“比起我的战袍来呢?” 高文茵又打量了下张斐,浅浅笑道:“也不知是不是看习惯了,我还是觉得那青袍更适合你。” “有眼光。” 张斐道:“我也觉得这玩意穿在我身上,有些不伦不类。” 高文茵忙道:“三郎,这话可别乱说,若是让人听去了,只怕会惹来麻烦。” 张斐笑道:“夫人有命,不敢不从。” 高文茵娇媚地白他一眼,嗔怪道:“又瞎说。” 冬冬冬! “张三,你在里面么?” 外面传来许止倩的声音。 张斐道:“在。” “我方便进来么?” “不方便。” “为何?” “因为我和夫人在办事。” “啊?” 高文茵却已是两颊酡红,飞快地上去,将门打开来,只见许止倩捧着一沓文桉站在门前,高文茵又羞又急道:“许娘子,你莫要听他瞎说。” “他瞎说甚么?” 许止倩又盯着高文茵,“高姐姐,你的脸怎么任地红?” 又看向张斐道:“你们在干什么?” 张斐嘿嘿笑道:“少儿不宜。” 高文茵瞧他一脸坏笑,急得轻轻一跺脚:“许娘子,三郎只是故意逗你的,我方才只是在帮三郎穿衣服。” 这一说,她又似觉不妥,又补充一句,“我在帮他试试这改过的官服。” 许止倩也看出高文茵在解释什么,但是在她心里,高文茵一早就是张斐的女人,她甚至也出了一份力,她并不在意这些事,而且她也知道,张斐是在胡说八道。故意打量了下张斐,旋即揶揄道:“你穿这官服,看着还真是不伦不类。” “谁说不是呢。” 张斐对此是非常认同,“我也觉得我并不适合这官服。” “可是没有。” 许止倩顿时急了,快步入得屋来,“我说得不合适,是这颜色不合你,要是换个颜色,或许就会顺眼的多。” 这官服想要换个颜色,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代表着升官啊! 张斐笑道:“就这么想我当个大官。” 许止倩小鸡啄米般地点点头。 最初他们就谈论这个问题,许止倩认为耳笔虽也能帮助百姓,但到底也只是沧海一粟,真正能够为百姓做事的,还是位居那庙堂之上。 这也是她梦想中的夫君。 顶天立地,青史留名。 这一点与高文茵截然相反,高文茵所期待的那种平凡,远离人间纷扰的生活,但许止倩不惧困难、纷扰,但求能为民请命,就跟她爹爹一样。 张斐微微一笑,突然问道:“你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许止倩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忙将手中的书本放在桌上,“这是我爹爹珍藏的书本,全都是有关律法的文章,你好生看看。” 张斐是一脸错愕道:“我看这个作甚?” 他平时最多也就是翻翻宋刑统。 许止倩道:“你不是马上就要去国子监教书么,到时那些学生一定会想尽办法刁难你的,你可得好生准备,莫要被他们给欺负了。” 张斐恍然大悟,随即笑道:“如果拿这些来备课的话,那就完了。” 许止倩诧异道:“此话怎讲?” 张斐道:“我看过的书,可能不及他们一半多,我甚至连宋刑统都记不住,拼书本工夫,我怎么拼得过他们。” 其实他看过的书,比如今所有人都多的多,毕竟当下也没有多少书,但是诗词子集,他看得就真不多,唯一一本能够倒背如流的,就是李清照的诗词集。 许止倩想想也是,如今国子监里面有很多学生都是明年就要参加科举考试的,未来的状元可能都在里面,教育可不是打官司,必须要有大量的学问来做基础。 故此朝廷还特别规定,直讲必须要年岁达到四十以上,这个直讲是从八品下,比助教高出整整一个等级,相当于大学教授级别的。 助教倒是限制不多。 “可是你一直以来,都是擅于准备,每次打官司前,你都要研读许多桉例。”许止倩充满担忧地说道。 张斐笑道:“怎么?怕我到时出丑。” 许止倩点点头,“那些书生,我是知道的,若你镇不住他们,只怕明儿外面的人都会嘲笑你的,而且我听说,到时许多人都会去听课。” 其实她并不支持张斐去当这助教,她认为这分明就是将张斐架上去,供大家取笑,在公堂击败不了张斐,那就改在教堂上。 但此事既然已经定下,她只能全力帮助张斐。 张斐笑道:“你别担忧,我也没有那么不堪,其实我早就与司马学士商定好此事,到时抽空去与大家交流交流,故此我是有准备的,我只是不想在那里任教,毕竟当老师就是要讲,而言多必失,稍微说漏嘴,就怕被那些文人给缠上,但是这一两堂课,我还能够轻易解决的。” “真的么?”许止倩欣喜道。 张斐自信一笑道:“我什么时候令你失望过。” ...... 倒不是许止倩亦非庸人自扰,宋朝是非常重视老师的,你可以做官,但都不一定有资格为人师,国子监随便一个老师,都是五六十岁的。 四十岁的老师,在国子监就是属于婴儿级别的。 而当司马光举荐张斐到国子监任教的消息传出来后,顿时引起极大的争议,尤其是在国子监。 什么鬼? 让一个年纪比我们还小的人来教我们读书,这也太不把我们这些国家未来栋梁当回事了吧。 这不像似司马光干出来的事,倒是像似离经叛道的王安石能干出来的事。 在一间宿舍内,坐着两个二十岁出头,模样还有些像似的年轻人。 此二人是两亲兄弟,年长那位名叫蔡京,是的,就是北宋第一大奸臣蔡京,而年轻的那个,则是蔡京的胞弟,名叫蔡卞。 他们二人正是明年科举考试的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