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司马光也没有说决定让张斐去西北。当时在殿上,他只是被王安石的建议给吓到了,然后灵机一动,反正是要派张斐出去,就不如让他去西北。但是没有想到,当时几乎所有大臣们都支持他,司马光也反应过来,西北不好去,退朝之后,他也有些摸不准,故此才来问问张斐。结果将张斐给吓到了。司马光也觉得得慎重考虑一下。殊不知王安石也就是顺口提那么一嘴,这其实也是他早就想好的,见有机会,就铺垫一下,并没有说马上就要行动,更没有想到会将司马光给吓到。此时王安石根本就没再想这事,那只是一个小插曲,退朝之后,他是拽着韩绛去到司农寺。对于王安石而言,可没有什么比财政更加重要。他目前的心思还在募役法上。“原来如此。”王安石点点头,将手中账本合上,“这一人就缴纳上百贯,甚至于数百贯,难怪涨得这么快。”韩绛笑道:“这得亏介甫有先见之明,将这免役税扩大至官户、僧户,否则的话,光凭那些普通百姓,哪怕就是无一人逃税,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如今我们估算免役税收入,至少能够达到七十万贯,说不定还能够达到八十万贯。”之前税入差不多就五六贯,为何会突然一下暴涨至三十万贯,就是因为官户开始大规模缴税,而他们缴税,动辄就是上百贯,司农寺的收入是腾腾地往上涨啊!王安石摆摆手:“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让我来做,我是做不到这么好。这都是张三的功劳,他算税的方式,就是令人感到疼,却又喊不出口。”韩绛点点头道:“正如适才富公所言,慎刑、轻刑反而可以更好的执法。就说此次征收免役税,张三之法,是极为宽容,不管是自主申报,还是最终所定的税法,但这反而是他成功的秘诀所在,当时那些权贵也都是秉持着,只要被你抓住,那我就认。”王安石问道:“那你说,在其他地方是否可行?”他性格虽然抝,但如果你真拿出政绩来,他还是会服的,他的新法,完全原创的其实的很少,也都是借鉴许多大臣的做法,许多先人的经验,然后根据北宋的情况,进行修改和完善。“难!”韩绛叹道:“其实这些天,我也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要想做到这一点,首先,得上面有人支持,文公最初可是非常反对募役法的,但是张三接手之后,他也并没有再说什么。其次,要拥有一个强大的税务司,至今大家都没有弄明白,税务司是怎么查到那些证据的,检察院后来想查,可就是查不到。最后,基础,开封府已经拥有公检法和税务司的基础,而地方上是没有这些的。张三能够成功,在于他拥有天时地利人和。可是在其它州县,根本就不具备这一切,至少短时日内是不可能完成的。”王安石几乎没有犹豫,就道:“就还是按照之前设计好的行事。”韩绛点点头。经过朝会的决议,开封府的审判最终落地。而与此同时,开封府其余州县的自主申报也开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其余州县都在看开封、祥符二县,你们要是都顶不住,那咱们也就别自找晦气,毕竟这是天子脚下,乡绅的势力受到极大的束缚。但是,这事肯定是没完。因为这还只是免役税,之后还有夏秋两税,虽说官户是有特权的,但问题是这特权是有限额的,每个阶层有规定多少亩地是免税的。那王洪进最终可就是栽在偷税漏税上面。谁不偷税漏税?虽说目前税务司只是针对免役税,并不针对夏秋两税,但是它到底叫税务司,可不是叫做免役税务司。将来肯定是要接管的。还得继续闹下去,决不能停。他们立刻将目光锁定在宗室上面。宋朝的士大夫,一直都追求与皇帝共治天下,这权力就要均衡,而免役税在他们看来,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多是权力的问题,你让我们多出钱,你却一成不变,此消彼长,这怎么能行?当然,他们也不敢将目标直接锁定皇帝,这点钱还不至于说跟皇帝撕破脸。刚好开封府是判决罚没王洪进的所有财物,这直接导致王洪进所拥有的财物纷纷曝光。这就是给了大臣们制造舆论的机会。证据已经确定这些其实都是属于赵文政的,好像他们突然发现原来宗室这么有钱,一笔笔账目可真是触目惊心,可是他们却还享受国家这么好的福利,目前国家对于宗室的支出,是高于对京城官员的支出。账面上宗室每月支出是七万贯,而京官支出则是四万贯。财政不是赤字吗?马上就有人借机上奏,要求宗室进行改革,以祖训、唐制为由,要求停发五服之外的禄赐,在其它地方给他们发一些田,让他们去外面自力更生。宗室大怒!我们也是受害者啊,这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怎么冲着我们来了,招谁惹谁了。赵文政更是暴跳如雷,欺人太甚,立刻就上奏皇帝,表示朝中恩荫子弟太多,要削减恩荫。官员们更是怒不可遏,这五服之内,已经是包含几乎所有亲戚,而恩荫多半就只是针对儿子,再减可就没了。其实他们本来也不是想对付宗室,他们也知道赵文政是受害者,他们只是要借题发挥,去跟皇帝闹,他们认为皇帝是不可能答应的,但你皇帝不赞成也行,那你也得收敛一点。你们家吃肉,咱们家汤都不让喝?别搞得太绝了。双方立刻展开一场撕逼大战。而对于张斐而言,他的任务基本上完成了,接下来就是赵顼自己的事,现在他可是掌握着绝对主动权。另外,他也真是被司马光的想法给吓到了,得赶紧抽身,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非常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赶紧赶紧恢复商人身份。汴京律师事务所。“晏公专场?”樊正困惑地看着张斐。张斐点点头道:“就是请咱汴京最好的歌妓,轮流唱晏公的词。”樊正好奇道:“三哥此举是为.!”“卖书!”张斐道。“卖卖书?”樊正差点没有咬着舌头,就没有见过这么卖书的。张斐点点头道:“我们正版书铺准备推出晏公诗词集,但最近大家都在议论免役税,怎么也得弄点声势出来的,将大家的目光吸引过来。”樊正点点头,又道:“但这可是需要不少钱?”“多少?”“可能要上千贯。”“咝!”张斐倒抽一口凉气,“歌歌妓这么挣钱吗?”樊正道:“三哥是说请最有名的歌妓。”张斐咳得一声,“樊正,这买卖之道,是在于奇货可居,培养自己的歌妓,方为正途,否则的话,你们将受制于歌妓。”樊正点点头道:“这道理我是明白,但是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怎么不能。”张斐道:“晏公专场,又有全新的诗词集助阵,你想想看,这得多有噱头,如果你们白矾楼有意的话,我可以将晏公专场安排在你的白矾楼,到时你就可以选出一批好苗子来,借这晏公专场,令她们获得名声。”樊正狐疑地瞧了眼张斐,“三哥,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你的意思是,你来白矾楼办这专场,还得我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