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回老宅的事。”池玥和他说过前世的恩怨,也表露过解决他们的决心。 “准备多久回?” “明晚。”她低下头,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再过段时间,他们可能会搬走了。” 前世绥市没有建基地,只是每个区域划分了庇护所,通讯一断找人实在困难。 她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搬,思来想去还是提前动手的好,也免得留下后顾之忧。 “嗯,我陪你一起。”闻祈舟抬起左臂穿过她后腰,动作轻柔地将她揽入怀中。 “但我想自己解决。” “那我在门口给你放风?”虽然见识过她的能力,他依旧不放心,但又怕惹得她不虞,唯有选择迂回的方式退让一步。 池玥莞尔:“可以。” 夫妻俩确定好出行的路线,翌日深夜步行到无人区域,从空间取出一辆越野车,前往坐落于三环半山腰上的别墅区。 为谨慎起见,他们提前收起车,穿过空无一人的保安亭,放轻脚步往里面走。 池家在尾端的喷泉旁边。 走到门口,池玥拿出两双手套、鞋套和帽子叫闻祈舟戴上。 毕竟公安系统还在运转,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派人深查?万一留下证据就完了。 “玥玥,你这套在哪学的?”如此完美的“作案”准备,让闻祈舟看得叹为观止。 若不是他十岁那年便认识池玥,他指不定会认为,她是哪个组织养大的杀手。 不仅能想到避免留下指纹脚印,连头发无意掉落的可能,都扼杀在摇篮里了。 “电视上学的啊。” “……”是他电视看得太少吗? 池玥把头发拢进帽子里,转身背对他:“祈舟,你看看我衣服上有没有头发?” “没有。” “那我开门了。”借着发动机发出的噪音,她拿出钥匙拧开门,步入池家客厅。 屋内漆黑一片,被拉严实的窗帘隔绝月光,闻祈舟打开手电筒,来回扫一圈。 循着那抹光亮,池玥瞧见堆积在沙发旁的几箱零食和饮料,便悉数收进空间。 而后在厨房和地下室找一圈,将他们藏起来的米面和水收起来,再一同上楼。 池玥示意他在三楼楼梯口守着,避免那对姐弟突然出现:“有情况你再下来。” 闻祈舟应声:“你小心。” 她比着OK的手势,轻车熟路走到池弘民和继母冯岚的卧室。 卧室的空调开得很足,那对半路夫妻打着鼾做着美梦,对她的到来毫无所觉。 池玥居高临下地睥睨池弘民。 年幼时期,她最崇拜的便是这位父亲。他温柔、顾家,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 她和母亲一样信任他、爱他。 唯独没想到,看似专一的池弘民会在她母亲患癌过世的第二年,另娶其他人。 那会儿她才十一岁,虽然还有些懵懂,但在经历痛失母亲后,已经懂事不少。 池弘民说要另娶,她自然是不答应的。可外公外婆早已去世,没人给她撑腰,无论她怎么哭怎么闹,都阻拦不了他。 自从冯岚风风光光带着两个孩子嫁进来,她所得到的父爱越来越少,积攒的失望越来越多,也开始计划脱离这个家。 她从高一住校到大四,逢年过节也不一定会回家,原以为如此便能脱离掌控,但池弘民为了前途把她推给一个花花公子联姻时,她才知道她想的太简单了。 被逼急的她,只有借着闻祈舟在绥市拼搏出来的地位寻求庇护,在迅速和他结婚的同时,也彻底和池弘民断绝关系。 好不容易解脱,末世又来了。 末世第三年,她在纥市遇见他们一家四口,这位好父亲再一次打上她的主意。 她记得他以丑陋的嘴脸,笑着对她说:“玥玥,你一个寡妇在这世道也不容易。爸给你介绍的对象,虽然长相不如祈舟,但他性格好,不嫌弃你结过婚啊!” “而且他舅舅是基地的二把手!你要是愿意跟他,下半辈子都能吃香喝辣了!” 池弘民的野心和算计写在眼里,完全把她当作获得食物,并得到权利的跳板。 担心她逃跑,他还提前叫冯岚买通她的朋友在她随身携带的水里下药,准备当晚就把她送到那个所谓“对象”的床上。 也是那天,她无意间从冯岚口中得知,那个比她小两岁的继弟,并非冯岚和前夫的孩子,而是池弘民出轨留下的种。 她恨到极致。 凭借毅力抵抗药效,将那双被绳子捆住的手腕磨擦到血肉模糊,才得以挣脱。 那根沾血的绳子,亦被她亲手勒在不配为父的池弘民,及小三冯岚的脖颈上。 “啊──” 一声急促的惊呼,从悠然转醒的冯岚口中传来,亦吵醒和周公下棋的池弘民。 他们同时看向床边的黑影。 借着月光辨别对方的身份,池弘民的火气蹭蹭往上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进屋不知道敲门吗?站在这想吓死谁?” 池玥不理会他的指责。 她摩挲着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一捆麻绳,嗓音没有半分起伏:“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大晚上……” “池云彦是你的种。” 池弘民神情一凛。 正欲挑拨父女感情的冯岚,听见池玥的这句话,不禁愣住。 她眼珠子一转:“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什么种不种的?云彦可是你弟弟。” “同父异母的弟弟?”池玥扯着嘴角嗤笑一声,目光紧盯池弘民:“敢承认吗?” 原本还心虚的池弘民,见她态度极其恶劣,也不藏着掖着了。 他抬手指着池玥:“我怎么不敢承认了?不管云彦是谁生的,他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跟我闹什么?我亏待你了?” “呵。”池玥攥住他的指尖,“咔擦”一声把那根手指掰断。 也不等痛感传递到他感官,她拿起绳子紧紧勒住他脖颈:“你所谓的没亏待我,是指在我成年之前每个月给的生活费?还是指拿我的婚姻当作你的跳板呢?” “你……你放开……”池弘民被勒到脖颈和额间的青筋凸起,难以说出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