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香,情断肠,迷迷惘惘奔赴一场。
夜风清凉,清晖殿的拔步床剧烈地震荡,天地混沌,横冲直撞。
丞相二十多年初尝人事,要的有些猛烈,一向克制自持的他,今晚面对美人再难自抑。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这次,是他先主动的,然谢宁也并未抗拒。
月光下,公主柔嫩的雪肌如温润的白玉,她娇声连连,在他耳边呢喃,更加让他血脉喷张。
一阵又一阵的狂风骤雨后,娇花般的人瘫软在帐内。
如此,她便心满意足了。
她也成了他的亲人吧,谢宁躺在他身边,看着沉睡的檀清让,男子眉眼凌厉不失俊朗,鼻梁高挺,羽睫纤长,属于他的气息萦绕在帐内,让谢宁觉得很安心。
这一夜檀清让睡得格外香甜,五更天起床,看了一眼还在梦中的谢宁,依依不舍地在她额上留下一个吻。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等我回来。”丞相义无反顾地离去。
夏日的天亮得很早,檀清让回到府中的时候天色已变得亮白。
陈伯惊讶,相爷极少宿在外头,再闻闻这身上的香气,心里头大约明白了几分,赶紧侍候了早膳,让他恢复恢复。
檀清让饭后沐浴更衣,站在镜前端看自己。
这身衣裳是母亲亲手做的,兄弟两个一人一件,他只舍得在寿宴那晚穿了一次,结果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衣裳也扯破了。
后来母亲知道了,又帮他赶制了一套。
玄色锦袍绣银色暗纹繁花,贵气低调,沉稳内敛,像极了他的性子。
今日是同檀清承约好的见面日,是赵沐云从中带的话,想来那人也是筹谋万全了才答应的。
他等这一日等了许久了,终于有勇气面对了。
叫来陈伯,檀清让一一交代,“和光可以解禁了,和同尘一起帮忙照看家里,至于楚向晚,他已经吩咐这两兄弟,他们知道如何办。”
他端着茶盏幽幽说道,“母亲那边还要多尽心,有任何问题立即找大夫。”
“如果府里发生什么事不好决定的,陈伯,你拿着这个进宫去找公主殿下,她会帮你的。”
檀清让将随身带着的玉佩从腰上解下来交给陈伯,吓得陈伯战战兢兢不敢接。
“相爷这是要做甚,老奴怎么听着这么害怕呢。”
檀清让笑了一下,“没什么,有些事情出去几日。”
“那和光同尘不用跟着吗?”陈伯心里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相爷独自一人前往?”
“一个人足矣。”他轻声道,“别的没什么,有你在,家里定能管得好。”
陈伯不再多说,默默送他出门,跟在后头垂泪,看着他依旧轻松阔步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轻舟小院。
兄弟二人坐在房间内,这是三年来的第一次面对面交谈。
檀清承也穿了同样的锦袍,檀清让仔细看了他一眼,昨天晚上告知谢宁他的右边眉毛会稍高一些,事后还担心他这些年样貌改变自己会说错,现在看看一颗心才放下来,他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眉眼更多了几分戾气。
“喝茶吧。”檀清承声音略尖细一些,“这是你喜欢喝的绿茶。”
檀清让端起茶盏,展颜,“哥哥还记得我的喜好。”
檀清承轻笑,“除了长相,你的一切都同我是相反的。我喜欢什么,你偏讨厌什么,我讨厌的,却是你喜欢的。”
“这并不难记。”他盯着檀清让,眼神却并不和善。
檀清让不置可否,轻呷一口茶,醇香回甘,满口清润。
“哥哥开门见山吧,你想要什么?”
他的直爽让檀清承略微有些诧异,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的这个弟弟从来都是优柔寡断的。他看上去冷酷无情干脆利索,可一旦面对亲情,他便只有抱着哥哥的腿痛哭流涕的份儿。
今日这般硬气,果然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冷笑一声,“我想要的你应该知道。这些年你霸占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地位、官职、荣华富贵,还有母亲的疼爱……”
说起这些他略微有些激动,“檀清让,是时候把这一切还给我了。”
一片阴云遮住了阳光,屋内瞬时暗淡下来。
檀清让直视着他,反问道,“小时候?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你从小就是这样,总觉得一切理所当然都应该是你的,你自负,自大,其实你是自卑。”檀清让的声音依旧低沉稳健,却再不似小时候那样惊慌失措。
“每次你发病,陪在你身边的都是我。”他冷冷地看着他的哥哥,“为了你,我被父亲打,替你背锅;发病的时候喂你吃药,守在你床边寸步不离,你都忘了吗?”
“你方才有一句话说对了。”檀清让缓缓放下茶盏,“我们除了长相,所有的喜好都是相反的。你喜欢的这一切,权利、地位、荣誉,我都厌烦透了。”
“从小父亲就对你抱有很高的期望,却将我视为废物,我从小就接受了这一切,所以我比你活得真实快乐。”
檀清承很生气,“不要提他,不要提那个人。是他毁了我的一切,为了他的面子,我拼命努力,只要有一点做得不好,他便不依不饶,他是在拔苗助长,就为满足他自己的虚荣心。”
“可是,他为了你丢掉了自己的性命。”檀清让起身,个头略微比檀清承高一点点,眼神灼灼地盯着他,“三年前,为了你能活着,为了这个家,他死在你的剑下。”
“那是他咎由自取。”檀清承笑的阴森,“他死在自己最珍视的儿子手里,是他的宿命,那是反噬。谁让他给了我野心,看到我不行的时候又将我丢弃,他活该。”
檀清让看到他面部涨得通红,眦目欲裂的样子显然已经愤怒至极。
“那母亲呢?”檀清让咄咄逼人,“母亲因为你担惊受怕一病不起,她也是活该吗?”
“她……她……”檀清承有些承受不住,狂吼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受益的人是你,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丞相,而我呢,像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