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起了风,吹得门窗一开一合吱吱作响。
大殿内烛火依旧通亮,今晚或将改朝换代载入历史,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悲愤又惆怅的神情。
对于众位臣子而言,虽然谢宁曾经三番五次触犯了许多人的利益,让他们着急上火,他们也曾拼尽全力和她对着干。
可是他们心里明白,无论是陛下谢伯庸、太子谢安,还是公主谢宁,他们都是真心为了大梁为了百姓,对他们也是一再包容。
若是换成上面这个人执政,那将是何等惨状,不言而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身后有侍卫虎视眈眈,还都拖家带口携带女眷而来,大家都怕那个人发疯会做出什么事,是以都默契地选择沉默。
檀清承看了看当下的局面,非常满意。
“既然诸位都没有什么异议了,那我们就当场禅让吧。”他转过头看着谢宁,“陛下的玉玺还有诏书,就劳烦公主代为撰写和转交了。”
谢宁咬了咬牙,脖子上的伤口仍旧在汩汩流血,她顾不得那么多,摆脱了身后侍卫的钳制,撕下一片锦袍系在自己的脖颈上。
明黄色的缎面上立时殷红一片。
“我可以写,玉玺也可以给你,但是你要先放了麟儿和诸位臣工。”谢宁站得笔直,眼中的光芒锋利好似刀剑。
“哈哈哈哈,你当我是傻子吗?”檀清承笑道,“把所有人都放了,你若是反悔了呢,我猜,你是想用自己的命换取他们的命。”
“倒真是个不怕死的。”
他看了一眼下面的人,又抬头看了一眼谢麟,“这个孩子我可以还给你,条件是用你自己换他。至于他们,一个都不能走。”
谢宁只觉得脊背发凉,冷风嗖嗖地灌入衣领。
她看了一眼下面躺在地上的史大学士,老人家冲她摇了摇头,谢宁微微勾起嘴角,冲老大人深深一礼,随后走向檀清承。
看到她妥协了,檀清承十分得意,这才放下谢麟。
小小的孩子瘫软在地,却仍旧拼命想要阻止谢宁的脚步,无奈被他的母后柳氏紧紧搂在怀里,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当檀清承一把掐住谢宁脖子的时候,上一世的回忆仿佛闪电一般在脑海中清晰而过。
他就是这样,只是从她的寝宫清晖殿换到了勤政殿,依旧是众目睽睽,依旧是当众羞辱。
那时候,父皇在前线孤立无援,一连七封告急密信请求支援,都被檀清让以国库空虚为由压于案牍之下。
他逼死了父皇,杀死了兄长,还将她囚禁折.磨……重活一次,她拼尽全力却依旧让他篡位成功。
谢宁喘着粗气,愤恨地攥紧了双手,猛然使出浑身力气朝颈间男人的面颊而去。
然毕竟力量悬殊,她又不会功夫,被那人轻松躲过后却朝着她的心口重重一击。
浓重的血腥味盈满口腔,谢宁被打得两腿发软浑身无力,五脏六腑被震荡得仿佛碎裂。
“既然落在我手里,你最好识趣些。”檀清承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恶狠狠道,“等我当着他们的面强了你,再将你丢给兵营里的士兵,让这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小公主彻底沦为万人践踏的垃圾,我倒要看看,你还如何反抗。”
说着他便将谢宁狠狠地往地上一扔,丹陛之上,众人惊惧的眼中,他便开始宽衣解带,丝毫不顾谢宁的反抗,想要对她用强。
绝望,无助,沮丧……谢宁恨不能这一刻自己就这样死去。
大殿之上众人被侍卫押着,毫无反抗能力便只能纷纷垂下头,痛苦地闭上眼睛。
倏然,一阵风吹开了门窗,外面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声。
所有人皆是一愣,那声音气势恢宏,听着仿佛千军万马,间隙还夹杂着刀剑的冷声。
还没等檀清承反应过来,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檀清让带着千军赶来。
弓箭手站在最外圈,架起弓箭蓄势待发;拼杀的士兵纷纷上前,将场内所有的侍卫控制住。
来人众多,檀清让立时占据了优势。
风吹烛灯跃动不止。
檀清让朝着丹陛走去。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衣衫不整的谢宁和眦目欲裂的檀清承。
看到两个人果真长得一模一样,众人这才真的相信谢宁所说的话。
“丞相。”
“檀相。”
……
众人惊呼下,檀清让已经站在了檀清承的面前。
“我回来了,大哥,你该谢幕了。”檀清让目光逼视檀清承。
“你来了又如何。”檀清承俨然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只不过多了一个送死的而已。”
“放了她,我跟你走。”檀清让向前一步,距离他更近,“你不就是想要执掌天下吗,我用我的一切跟你交换。”
看着殿内自己的人已经被控制,檀清承怎么也没想到他哪里弄来的这么多兵力。
“不用看了,你没有反抗的余地了。”檀清让沉声,“陛下走的时候将兵符给了我,殿下又从赵元郎身上拿到了赵翼手上的半块兵符,现在兵部所有的兵力听我调遣。”
众兵士齐声高呼,气势恢宏。
赵翼的脸色惨白无血色,在同僚的目光中羞愧难当。
曾经,谢宁跟他借过兵符,他把着没给,还当众驳斥了谢宁,就是为了有一天自己可以调动兵力,现在看,他满盘皆输了。
檀清承冷哼一声,拎起地上的谢宁,“我手里有她,可抵挡你的千军万马。”
看着谢宁无力瘫软的模样,檀清让心如刀割,她的眼皮已经睁不开了,满脸是血,衣衫破损不堪,再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我再说一遍,你把她放了,我撤兵而且跟你走。”檀清让的眼中充满了怒火,第一次有了想要杀死这位兄长的念头。
“好,我……”
“啊。”
正当檀清承打算交换的时候,一道纱影冲上丹陛,女子手中的匕首戳进了檀清承的后腰。
他不顾腰上的剧痛,反手抓起偷袭他的女子,是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