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脸,看着镜子中青涩的面孔,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白里透着红。她听说职场必须得化妆,孟晚天生叛逆,不服管教,所以没管这些规矩,就连着装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但现在她好像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找不到男朋友了,因为他们都喜欢浓妆艳抹曲线妖娆看起来性感的,而不是到现在还像小学生的孟晚。
孟晚自嘲一笑,女为悦己者容,看来真是没说错,不过现在的孟晚也不需要了。
她走出洗手间就感觉清醒了一点,但是当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晕得更厉害了。陆倾辰也看出来孟晚已经喝醉了,所以结了账之后就打算带着孟晚离开。
他扶着孟晚起身,孟晚竭力想让旁边的人离他远点,但是没办法,身体软得站不住,只能由陆倾辰带着。
她忽然就难过起来,被扶起来的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事情,爷爷要不行了,但是她最担心的还是爸爸,现在她在南城念书,万一爸爸生病了会有人这样扶一把吗?
又想到了自己,孟晚其实一直都比较抑郁焦虑,尤其是在准备考研的时候,她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要不是走后门也不会进那么大的公司给陆倾辰做助理。但是仔细一想,她学习也不太好,虽然考上研究生,但是还在担心毕不了业,因为她天资极差,根本就不是学习的料。
温热的眼泪掉下来滴在陆倾辰的手背上,陆倾辰停下脚步低头看她,“哭什么?”
孟晚摇摇头示意不想说。
陆倾辰也没再勉强,他把孟晚扶到车上坐好又系了安全带。
晚上的车流量少,一路上陆倾辰的车子开得又快又稳,没等孟晚睡着就已经将车子开到小区的地下车库。
孟晚又这样被扶着上了电梯,陆倾辰只按了孟晚住的楼层。孟晚还没有完全醉,意识还是有的,只是站不太稳,她当时陆倾辰的面按了密码然后进门,往里面走了两步就不愿意再走了。
察觉到陆倾辰的动作,孟晚说:“别开灯。”
今晚夜色很好,月亮又大又圆,足以照亮整个客厅了。
孟晚泪眼朦胧,看着这么高级的公寓,突然想起今天爸爸说要在南城买房的事情。清河那个地方虽是孟晚前二十一年生活的地方,但是孟晚一点都不想踏进那个地界。
今天爸爸说的在南城买房定居的事情,孟晚确实心动了,但是人不能太自私,孟晚可以靠着研究生这个身份在南城重新开始,但是爸爸却不能。他所有的根基、人脉、情感都在清河,所以即便是不舍,孟晚也希望爸爸能回到清河,如他所说,没事干跟谢叔叔在酒庄下棋钓鱼。这样,孟晚就很满意了。
从陆倾辰的这个视角看,不知为何,孟晚今晚明明说自己挺开心的,他也能感觉到,但是为什么孟晚开心了还是这么难过,好像有很多很难过的事情,现在只是单纯地解决了一件。
陆倾辰走到孟晚面前,看着孟晚低头沉默地哭,他的抬起来的手很犹豫地放在孟晚的肩上,把孟晚往身前带。
孟晚觉得情绪这个东西就适合一个人自己慢慢消化,今天爸爸问了她一句过得好吗,孟晚瞬间崩盘,现在依旧是如此,孟晚不想再哭了,因为喝了酒掉眼泪有些难受,但是当陆倾辰把她拉到怀里的时候,她的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
她双手撑起来想推开陆倾辰,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也低估了陆倾辰,陆倾辰在孟晚动作的一瞬间,更深地抱住了她。
孟晚看着眼前的肩膀,突然很想咬一口,于是她也这么做了。
细细麻麻的疼痛传来,陆倾辰眼眸一沉,还是没放开孟晚,咬完之后孟晚哭得更凶了。
她好像有很多怨念很多委屈,都想在此刻释放出来,于是放声大哭。
陆倾辰的右手抬起来摸了摸孟晚的头发,想安抚一下孟晚,岂料孟晚突然止住了哭声,她轻声说了一句:“陆倾辰,就差一点。”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陆倾辰,两人年龄的隔阂仿佛消除了,但是怎么有种越走越远的感觉。
孟晚说完又开始哭,嘴里重复说着:“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差一点。”
也不知道差一点什么。
陆倾辰也没问。
不知道哭了多久,客厅终于安静下来,陆倾辰打横抱起孟晚走向主卧,门没开。
他转念一想,又抱着人走到客卧,门是虚掩的。看来他没猜错,孟晚一直睡的客卧。至于为什么要睡客卧,其实也不难猜,孟晚始终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地盘而是借住在别人家里,所以连主卧都不进去,她把自己的地位放得很清楚。
自始至终,都没有要越界的意思。
把孟晚小心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按了一盏床头的壁灯,亮度调到最低,陆倾辰起身要出去时顺手拉开衣柜一看,上面的衣架上只挂了两件衣服,应该是平时要换洗的,其余的全都整齐螺在敞开的行李箱里面。要走之时,行李箱一合往出来一提,真的非常方便。
陆倾辰现在才算是真正领教了蓝哲羽之前说孟晚很犟是什么意思了。
他没多想什么,很快便关上了衣柜,然后出去到洗手间拧了热毛巾给孟晚擦脸。
陆倾辰坐在床边,挽起今晚出去找人之时随便换的衬衫袖子,小心翼翼地将孟晚的脸脖子和手都擦了个遍,昏暗的灯光丝丝缕缕,将陆倾辰的脸照得温和,又或许,不是灯光温和。
孟晚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看起来确实睡着了。
陆倾辰擦完手就放在被子上面,人们常说,睡前喝一点酒有助于睡眠,虽然孟晚喝得已经不是一点了,他还是希望孟晚今晚能做个好梦。
半响,陆倾辰一只手搭在孟晚的手上轻轻握住,他的眼神温和柔软,轻声说:“晚安,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