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府前厅,四皇子没想到会这么巧,过来探望萧厌居然会遇到陆家的人,他对陆九安的印象不深,往日里他跟陆家同辈交集也大多都在陆家几个嫡子身上,走得最近的也是陆执年。 陆九安这个庶子向来没什么存在感,偶尔见面也只是淡淡招呼一声,未曾深交。 四皇子对陆九安不熟,可这却并不妨碍他将对陆家怨恨,转移到这个陆家庶子身上。 见着陆九安是来赔礼道歉的,四皇子冷言嘲讽:“陆家昨日才行凶伤人,你今日就上门赔礼,这可真是难得一见,陆家向来高高在上,什么时候也这般懂规矩了。” 陆九安蹙眉:“殿下慎言,昨日之事是父亲一时糊涂,陆家并不知情……” “呵!” 四皇子嗤笑了声:“是不知情,还是佯作不知,以陆郎令那般周全的性子,陆二爷行事能瞒得过他?” “不过也对,陆家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阴损事情,陆家上下一脉相承的阴狠歹毒,陆钦会这般行事也不意外。” 陆九安本不愿跟四皇子纠缠,可他却处处讥讽,他沉着眼看着四皇子也没了好脸色。 “陆家一脉相承,殿下自不会例外,毕竟您身上也流着陆家的血,若不然也做不出来反咬外家一口,与人合谋坑害外祖的事情。” 四皇子瞬间冷了脸:“我坑害陆家,难道不是你们害我在前,要不是你们翻脸无情,我怎会去动陆家?” 陆九安皱眉:“殿下此言何意?” 四皇子冷笑了声:“想知道什么意思,你自己去问陆崇远,问他都干了什么?” “你们陆家一手将我捧到高处,却又说舍就舍,他把本皇子当成什么,是你们陆家谋权夺利的傀儡,还是任由你们把弄的玩具?” “他既舍了本皇子,就休怪本皇子也舍了陆家,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你们陆家有何脸面来怪我反咬你们?”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还缠着布的伤口,脸上积聚着戾气。 他从未想过要真正跟陆家翻脸,哪怕那一日父皇下令,他也想过要暗中通风报信,可是陆崇远呢,他居然想要“去父留子”。 要不是陆家,他怎会落到这般地步?! 陆九安看着四皇子脸上的伤,见他坐在四轮车上满是怨恨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 四皇子身上的伤的确是祖父命人动的手脚,概因皇后先前所为险些害死陆家上下,而且大夫人的死也让祖父察觉皇后跟铖王私情,甚至疑心四皇子身世,再加上皇后母子跟陆家早就离心,未免后患祖父才让人废了四皇子。 可是听四皇子刚才话里的意思,他对陆家的怨恨却并非仅仅只是这一次落马,仿佛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积怨。 陆九安张嘴想要说什么,只话还没出口就听到外间有脚步声传来,他只能暂时压下心头疑惑,转身看向花厅之外,就瞧见一身蓝色长裙、面容昳丽的女娘在身旁下人簇拥下朝着这边走来。 “见过四皇子。”棠宁行礼。 四皇子连忙收敛了方才戾气,竭力温和:“县主请起。” 棠宁起身才看向陆九安:“陆二郎君。” 陆九安行礼:“见过宜阳县主。” 三人各自打过招呼之后,没等棠宁开口去问,四皇子就率先开口:“昨夜之事我今早才听闻,万没想到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敢这般行事,知道萧督主重伤,我特意从库中寻了两支百年山参过来,希望萧督主能够早日康复。” 棠宁闻言面色温缓下来:“多谢四皇子。” 四皇子实在是喜欢眼前这女娘,倒不是对她情根深种,而是她这张脸好看的过分,上一次见时她面上还留着些红痕,这次已然全数消退,本就白皙的小脸如剥壳的鸡蛋,让人瞧着都想摸上一把。 四皇子放柔了声音:“昨夜县主也受惊了,好在那马车之上不是你,我和母后松了一大口气,你瞧着脸色不是很好,我还带了些安神之物,希望县主能用得上。” 棠宁面上依旧,可心里却是狐疑。 这四皇子往日说话也不是这个调调,就算想要讨好也犯不着这般卖弄亲近,而且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人格外不舒服。 她心中存疑,嘴里说道:“多谢殿下关心,棠宁无事。” 知道四皇子来意后,棠宁就没了跟他寒暄的心思,她扭头看向一旁的陆九安,脸上笑容隐没,变的格外冷淡。 “陆二郎君突然过府,有何贵干?” 陆九安面露歉意:“我是代替我父亲,以及陆家上下,来跟萧督主还有宜阳县主赔礼道歉的。” “昨夜之事是我父亲糊涂所为,他白日回府之后本就饮酒,又惊闻隐疾为人知晓,怕宣扬出去会让陆家丢丑,所以才会一时冲动犯下大错,险些害了县主,更累及萧督主重伤。” “一时冲动?”棠宁嗤笑:“他一时冲动就要害人性命,这种糊涂可当真是骇人。” 陆九安低声道:“县主勿恼,我无意推卸陆家责任,昨日之事也的确是父亲错了。” “祖父本想要亲自过来跟二位赔礼道歉,只是昨夜惊闻父亲胡作妄为便动了肝火,强撑着早朝跟陛下告罪之后回府便气病了,只能由我替父亲前来。” 陆九安言辞恳切,愧疚至极,朝着身前人就鞠了一躬。 “祖父说,陆家虽然对我父亲所做的事全不知情,可是他姓陆,此事陆家就难辞其咎,祖父特意请了太医署的人过来探望萧督主,也命我将赔罪礼送了过来,还请宜阳县主能够海涵。” 棠宁挑眉,觉得这个陆家庶子,比起当初的陆执年可要周全的多。 他既认了陆家的错,澄清了陆家对陆钦所做并不知情,又不卑不亢表示此事并非是陆家一家之错。 话里话外却将陆钦为何冒失缘由说的清楚,更暗喻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