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对于钱绮月的话十分惊讶,就连一旁薛茹也是忍不住看她。 钱绮月的性子如烈焰飞扬,她向来都较真,很多时候眼里都容不下沙子,而且心直口快从不委屈自己。她们以为,她对于婚事会很挑剔,至少会选个自己中意的,或是有她自己的要求,没想到她居然这么“随意”。 见两人都是看她,钱绮月挑眉:“看我做什么?” “钱姊姊难道不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吗?”薛茹小声问。 钱绮月神色坦然:“想呀,咱们女儿家谁不想找个万事顺意的郎君,可是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长得好的,家世未必好,家世好的,品性未必好,就算真的样样都好,可人家也未必会喜欢我。” “我娘常说我没心眼,我爹也担心我将来出嫁后会受委屈,所以他们定然会替我挑选一个他们眼中觉得最合适的,与其去信我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动的春心,倒不如嫁给他们替我选的人,我娘他们总不会坑我。” 钱绮月不是没想过话本子里那种两情相悦、生死不离的感情,可现实是那种良人实在太少,多的都是因为各种“合适”走到一起的夫妻,像是她父亲母亲,最初也是祖父祖母相看成亲,是后来经历了很多,才逐渐有了如今这般真挚不离的感情。 她会遵照父母之意,嫁给最“合适”的那个人,婚后如果能跟她父亲母亲一样恩爱自然最好,就算做不到,也能相敬如宾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薛茹听着钱绮月的话若有所思,倒是棠宁看着仿佛摆烂的红衣少女,忍不住轻笑出声。 钱绮月这样,何尝不是一种“通透”? 一见钟情、生死不离不是没有,可是时间能做到这般的男子又有几个,当初铖王和姨母感情多深,这些年谁不赞叹铖王痴情,可最后的结果呢,姨母险些丧命在这段世人称赞的感情之中。 细想她自己何尝不是,上一世执着于感情,仿佛没了脑子一样,明知不可为还一意纠缠,最后落到那般结果,这一世若不是遇到阿兄,若非他点点滴滴的照顾,她恐怕也不会再动心。 钱绮月挽着棠宁和薛茹:“好啦好啦,不说我了,前面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像很热闹,咱们赶紧过去!” …… “阿庆?” 不远处酒楼之中,几个正在饮酒谈笑的年轻人中,突然有一人瞧着下方人群走神。 见傅来庆目光落在人群里,坐在他身旁的好友忍不住攀着他肩头,顺着他目光朝着人群里望去:“你看什么呢,看的那么出神?” 傅来庆推了下肩膀上的手:“没什么。” “没什么?”旁边那人挑眉:“没什么你望着那边眼都不带眨的,跟被勾了魂儿的一样?” 这话一出,一起喝酒的其他几人都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齐兄这话说的,傅兄指不定是瞧见什么美人了。” “这七夕佳节,多是出来相看的女娘,说不定傅兄是瞧见心上人了。” 傅来庆听着几人取笑,直接朝着他们“呸”了一声:“我要是有心上人,还能跟你们在一起?”他不过就是刚才瞧见了钱家那只漂亮小孔雀而已,看着人群里好像还有宜阳县主跟积云巷的人,应当也是出来玩的。 两人脸上都是笑容,哪怕在人群里也极为惹眼,瞧着她们那模样,想来先前陆家暗害那事应该是过去了。 傅来庆见二人已经融入人海之中,瞧不见踪影,他抬手将手里的酒水饮尽之后,就将杯子放在桌上:“今儿个也喝了不少了,外头天暗了,我得回去了。” “这么早?”攀着他那好友惊讶:“该不会真有佳人等你?” “呸!” 傅来庆瞪了好友一眼:“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前几日犯了蠢,舅爷爷给我布置了功课,过几日要交给他的,而且明天我还得上值,要是宿醉闹出事,我舅爷爷能打断我的腿。” 几人闻言顿时哄笑出声。 “你怎么这么怕曹公?” “就是,你都已经及冠了,曹公还这么惯着你?” “对啊,喝点儿酒怕什么,今儿个可是七夕,大不了明日不去了就是,随便寻个借口,有曹公护着你,你那几个上峰谁还敢说你什么不成?” 傅来庆看了说话那人一眼:“我舅爷爷什么性子你们不知道?我要是敢拿着他的名头在衙里作威作福,他能反手就来个大义灭亲,到时候哭都找不着地方,我还没活够呢。” 没理会几人挽留,他朝着身旁好友说道:“齐澄,你跟他们玩儿吧,我先走了。” 那被叫做齐澄的人脸色微变了下,他本只是想要让傅来庆出来玩玩,可谁想到这些人……他看了眼刚才说话那人,满是歉意地朝着傅来庆道:“去吧。” 傅来庆点点头走了。 他离开之后,才有人开口。 “曹公对傅兄管的可真严。” “可不是,听说比对曹家子侄还上心呢。” “好什么好,又不是亲祖父,曹公管的也太厉害了,傅兄可真是倒霉,这么大了还被看的跟个小孩儿似的,也不怕人笑话。” 这话一出,先前还酸溜溜的几人都是沉默下来。 他们口中说着傅来庆被管着不好,可实际上却是打心眼儿里羡慕,傅家不过是靠着有个入了太庙的好祖父,才硬生生挤进了京中上流门户,可傅来庆的父母却是不中用至极。 眼瞅着这般下去,傅来庆想要出人头地定然艰难,可谁能想他命这么好,居然还有个御史大夫的舅爷爷。 曹家跟傅家一向亲近,曹公待傅来庆也如同亲祖父一般,曹家那些子侄没有因为曹德江偏心傅来庆就心生嫉恨,反而跟傅来庆关系极好,有他们照拂,傅来庆哪怕父母不中用,将来在朝中也是一片光明。 再看他们,父亲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