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厌说道:“我怀疑龙玉令根本就不在安帝手里,甚至就连先帝恐怕也没见过,当年太祖对太子姑丈青眼有加,早早定下传承,龙玉令太祖肯定是传了下来,但是不知遗落在何处。”
“我想将这东西带回京城试着找一找,看能否找到龙玉令的下落。”
见狄双成迟疑,萧厌说:“将军要是觉得不便,我让人仿照一个带走也可以……”
“不用。”
狄双成摆摆手:“这东西你拿去也没什么,镇安军军权不靠这个,而且没有龙玉令,这东西留在我手里也毫无用处。”
萧厌闻言连忙道谢,将那“玉梳”小心收了起来。
狄双成看着他:“不过贺砚,没有龙玉令,龙庭卫那边恐怕不会受我们驱使。”
萧厌验证了令牌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一半这次来西北的目的。
他心神放松下来之后,脸上不由带出几分笑来。
“谁说要龙玉令才能驱使他们?”
萧厌看着有些疑惑的狄双成:“将军刚才说了,龙庭卫本是太祖留在西北钳制镇安军,且也为与镇安军一起抵御北陵的,可是显然他们早就忘了自身职责,尚家也已经将龙庭卫当为私有。”
当初的五万龙庭卫,如今在尚家明里暗里的发展之下,怕早就已经不止这点人数。
他们盘踞临平,打着为天
子巡视西北的名号,连州府官员和镇安军将领都不放在眼里,显然早就将自己当成了土皇帝,要说尚家没有私心根本就不可能。
萧厌说道:“只听将军之言,就知那尚钦恐是野心之辈,连抵御北陵的事情他都不愿尽心,显然早就不将皇室放在眼里,如果这时候有人递给他一个梯子,让尚家有机会更进一步,将军觉得尚钦会怎么做?”
狄双成目光一闪:“尚钦此人自负至极,好大喜功,且不愿居于人下。”
龙庭卫是谢家私军,忠的是手持龙玉令的谢家人,如果龙玉令没有传到先帝和安帝手里,当年是在戾太子手里遗失,而尚钦又知道戾太子是被人冤害,他十之八.九会打着替戾太子昭雪平冤的名号,返回京中。
他将旧案掀出来,“名正言顺”,一旦证实安帝和世家勾结,害死戾太子,尚钦就能将安帝拉下来,无论是扶植傀儡还是借着戾太子的名自己登基,都是占着大义。
这种机会,尚家绝不会放过。
狄双成猛地一拍手:“这计策好,不怕尚钦不答应。”
萧厌笑起来:“那就麻烦将军安排一下,让我见一见这位尚都统。”
狄双成连忙道:“可是你的伤……”
萧厌:“我的伤不要紧,养了这几日已经好了许多,而且这事情宜早不宜迟,
我怕京中生变。”
狄双成:“好,那我想办法让你和尚钦见一面。”
“多谢将军。”萧厌起身行礼。
狄双成连忙扶着他:“谢什么谢,又不是外人,而且论起来我与你几位兄长当年都交好,你那时候见过我,怕也是叫过我一声兄长的。”
狄双成虽然人到中年,比萧厌大上很多,可是当年在贺家进学时却是晚辈,跟贺家那几个年长的郎君年纪相仿,还叫过贺家三爷叔伯的,所以论真起来,萧厌是得叫他兄长。
萧厌看着满脸亲近憨意的狄双成笑了笑:“兄长。”
狄双成顿时高兴:“好,好!”
萧厌面露歉疚:“先前多有欺瞒,贺砚之名不能示于人前,我如今在京中化名萧厌,在圣前行事。”
“萧厌就萧厌,我也不也是化名吗,管他姓萧还是什么……”
狄双成无所谓的说道,只是话说到一半,脸上笑容就僵住:“等等,你说你叫啥?”
“萧厌。”萧厌满脸无辜。
狄双成手一抖,身子一歪:“你是那个弄权朝堂万人唾骂的死太监?!”
萧厌微笑。
狄双成目瞪口呆,瞪大了眼看着他半晌,然后直接低头就朝着他胯间扫去。
萧厌:“……”
笑容消失。
……
狄涛和狄芳云被人唤来书房时,就瞧见里间坐着的俊
美青年。
狄涛认出是谁后就格外欣喜:“贺砚!”
狄芳云也是高兴极了,她这几天在府中娇养着,腿上的伤好了许多,可是每天一闭眼就还能想起之前被人追杀时,萧厌浴血保护他们的模样,看到萧厌来了府中,还跟父亲言谈甚欢的样子。
狄芳云也是被人扶着快步上前:“贺大哥,你没事了?真的太好了!”
狄双成乐意看到自己儿女跟萧厌亲近,只是瞧着他们没大没小的样子,开口训斥了一句:“没规矩,叫什么贺大哥,叫世叔。”
狄涛:“??”
狄芳云:“??”
“父亲?!”
二人满脸震惊。
狄双成拍着萧厌的肩膀说道:“贺砚是我旧日恩人的儿子,我还没跟你们母亲在一起时他就叫我一声兄长的,虽然他只比涛儿大个六七岁,但论辈分是你们长辈。”
萧厌对着满脸僵硬的狄家兄妹二人,矜持颔首:“我与兄长多年不见,来了西北才知道是往日故交,这次来西北匆忙,路上又不安生,我没带什么值钱东西给侄儿侄女当见面礼,下次有机会再给你们补上。”
一句侄儿侄女,让得狄家兄妹绷不住。
狄涛还好,他虽然没想到叫了一路贺兄,他引为知己甚至恨不得歃血结拜的人,突然变成了他叔叔,有些难以接受,但到底
彼此还是“亲戚”,总比之前父亲将人当成北陵奸细来的好。
可是对于狄芳云却险些崩溃。
她少女怀春,倾慕萧厌,这一路上他冷峻、英武的影子早就印在了她心中。
可喜欢的人突然成了长辈。
狄芳云脸苍白:“只是故交,又不是血缘,什么叔叔侄女,贺大哥别说笑了……”
萧厌皱眉:“兄长,侄女这是不喜我?”
狄双成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