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落在跃鲤台上,鼻间满是血腥,落于身前的人明明背光站着,脸上轮廓昏暗不清,可棠宁依旧一眼将人认了出来。
“阿兄……”
她眼中水雾落的猝不及防,模糊了视线,也搅乱了萧厌的心。
踢飞了意图靠近的人,那人被人砍断了脖颈,而萧厌低头看着棠宁惨白带泪的脸,隐约还能瞧见她衣衫上的血,他忍不住慌了神。
"棠宁!”
萧厌拎着薛茹就扔给了一旁拿着长枪站着的狄涛,然后快速蹲身将地上的棠宁带进怀里,面上带着焦灼。
“怎么了,伤了哪里?给我看看……”
他低头想要查看棠宁伤势,却冷不防被她抱住脖子。
纤细柔软圈住他的心,棠宁埋首在他肩头哭了起来:“你怎么才回来……”
“我以为……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小姑娘本是坚强的,哪怕看到血腥遍地,被人杀到跟前时,她也依旧将能冷静分辨着处境斟酌着退路。
可此时靠着萧厌,却突然委屈翻涌,她紧紧环着萧厌,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只片刻就湿了他颈间。
萧厌只觉心脏都揪了起来,搂着人的手也忍不住收紧。
刚才那一幕也吓坏了他。
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差点来不及救她……
要不是入城后察觉不对走了暗道进府,要不是他心中不安领着狄涛先行疾驰来了跃鲤台这边,他的小姑娘就死在了这里。
萧厌眼眶通红,抱着棠宁时心口紧缩:“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颈间的人愣了下,下一瞬哭的越发厉害。
压抑的哭声伴着灼人的眼泪,让萧厌忍不住心疼。
旁边狄涛手足无措地扶着刚才撞在他怀里的薛茹,瞧着小女娘苍白却秀美的脸,他耳根子通红。
“督主!”
“督主!”
月见和天青冲进来瞧见萧厌时,都是满脸惊喜,而跃鲤台边陆陆续续有人掠了进来,本该在南地的缙云带着人出现在萧厌身边。
“督主,京中乱了,有人四处点火牵制了京巡营的人,将他们故意朝着积云巷这边引了过来。”
“文信侯和庐阳伯他们已经到了府外,察觉到这边打斗带人闯了过来……”
岳凤成和他带进府里的那些人只不过是“前锋”,看似为了强闯鹤唳堂,实则不过是为着后面的庐阳伯铺路。
庐阳伯的夫人是陆氏外嫁女,他跟文信侯一样管着小半的巡防营兵权,而他才是今夜揭穿萧厌离京,置他于死地最重要的一环。
棠宁闻言连忙抬头:“阿,阿兄……”
她哭得喉咙有些岔气,急声道:“是陆家的人,岳,岳凤成引了陆家的人进来……”
“我知道。”
萧厌连忙轻拍着棠宁后背让她缓气,然后抬头朝着缙云寒声道:“不用拦着庐阳伯他们,将外面擅闯鹤唳堂的人拿下,敢反抗者,杀。”
“除了岳凤成,其他生死不论!”
“是!”
棠宁眼泪止住:“阿兄,岳凤成是陛下……”
动他可以吗?
萧厌听懂了棠宁的意思,低声说了句:“没事。”
他眼底狠戾之色划过,之前一直留着岳凤成这双“眼睛”,是想着让安帝放心,也能借他跟“安抚”安帝。
可是他却忘了,岳凤成敢背信弃义投奔安帝,自然也能背弃安帝投奔旁人,陆崇远那人最擅人心,许以利益就能让岳凤成铤而走险。
萧厌眉眼狠厉,伸手落在棠宁眼下轻抚她哭得发红的眼尾时,动作却格外轻柔。
“岳凤成的事,我有分寸,他敢伤你,就得拿命来赔。”
不管他是谁的人。
萧厌低头亲了亲她眼睛,拉着棠宁起身之后,与她十指相缠。
“别怕,看阿兄替你出气。”
棠宁所有惶惶全都在交握的手中消散,见萧厌要带她出去,她拉住萧厌的手停了下来。
见他回眸时,棠宁转身朝着薛茹伸手,等薛茹迟疑着靠近,棠宁牵着她冰凉的手,才扭头朝着萧厌道:“阿兄,走吧。”
萧厌看了眼薛茹,才转身朝外走。
三人前后出了跃鲤台,狄涛站在湖边吹着凉飕飕的夜风,瞧着从头到尾将他忽略了个彻底的萧厌,抱着自己的长枪戚戚张了张嘴。
他们就没觉得忘了什么吗?
……
缙云带来的人都是先前南下时带走的暗卫精锐,加上萧厌从西北带回来的人,鹤唳堂外原本一边倒的厮杀瞬间翻转。
惨叫声四起时,外间交战声逐渐少了起来,岳凤成察觉不对想要逃时已经来不及,身边的人被斩杀干净。
岳凤成被缙云一脚踹在腿腕上,“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时,一抬头就看到从鹤唳堂里走出来的人。
“督……督主……”
岳凤成脸色惨白,他瞪大了眼想要辨清出来的人是假的。
可来回看了几眼后,整个人面无人色。
不可能,不可能的。
萧厌怎么会在府里?
陆崇远明明跟他说萧厌早已经离京,刚才他再三试探,那宋棠宁百般阻拦,他甚至隐约还看到了伪装成萧厌的那人。
他们根本就不敢在外露面,萧厌怎么可能在鹤唳堂里?
萧厌垂眼看着被压着跪在院中的人:“谁给你们的胆子,擅闯本督养伤之地?”
“督主…”
其他人也都是脸煞白,跟随岳凤成一起进来的那些人死了大半,留下的人中有人跪在地上颤声道:
“属下,属下不敢,是岳先生说,督主被人迫害,沧统领越俎代庖欺瞒外间,还说,还说督主早就不在府里,我等是来救督主的……”
“砰!”
缙云抬手就落在那人脸上,看他伏在地上吐血才寒声道:
“督主早有命令,养伤期间府里一切事务交由女郎处理,你们都是跟随督主多年的人,不知道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