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继续前行,元若妤明显感觉到这段路走得比往常快上许多,因为她头一次被颠簸的有些想吐。
也并非只停留在想的阶段上,在马车停在被橘黄的余晖笼罩的义州官衙前时,元若妤脚不点地的下车跑到了角落里,扶着墙角吐了起来。
整个胃里翻江倒海,像是要将这半月里来得吃食尽数都倒出来。元若妤吐得有些脱力,一手在墙上摸索着想换个姿势让自己站得更稳些。胡乱探寻的手触到了一块柔软的细绢,转头一看是裴衍站在身旁。
裴衍将她碰到的那块绢帕递到她身前,“擦擦。”
他说着还退了一步,看起来有些嫌弃。
可元若妤还是感激的将帕子接了过来,虚弱的说:“谢谢你。”
裴衍稍稍睨了一眼满地狼藉,向巷口的重鸣吩咐了一声:“找人来清理一下。”
元若妤这才回神低头看向自己造就的一地风华,目光堪堪落地又收了回来,试着凝力站正,又是一句:“谢谢你。”
“不必。”裴衍望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这好歹是官衙,别毁了官容。”
若换做寻常,元若妤真想骂上一句:不会说话就别说。可今日她当真是有些体虚,连与他斗嘴的力气都没了,只气息微弱正经问道:“咱们不去客栈来官衙做什么?是要去见重鸣昨日说的那位殿下吗?”
人已至门前,裴衍也不再瞒她,微微点头:“没错,你只管跟在我身边即可,其他一律不用担心。”
元若妤跟在裴衍身后出了小巷,方才停住的马车与重鸣已经不见,转而代之的的是一位身形挺拔的玄衣男子自内而出,身后紧跟两人,一人提桶一人持帚。
扶津于裴衍面前站定,身后跟着的两人自觉越过他向方才元若妤呕吐的小巷而去,元若妤望着二人的背影有些面热。
扶津面色从容,双手合揖道:“裴大郎。”
裴衍也回之以礼:“扶先生。”
扶津象征性的动了动嘴角,露出似有非无的笑意,侧身抬手向内:“裴大郎有请,殿下已在衙内恭候多时。”
裴衍微微点头,侧目望了身旁虚弱的元若妤一眼。扶津也注意到了他这微小的动作,出声询问道:“不知这位是裴大郎的?”
“这位是我的夫人。”
扶津目光深邃磊落打量一番元若妤,随后细心问到:“裴夫人似乎状况不佳,是否需要在下为夫人安排地方先歇息片刻?”
裴衍沉默片刻,回身看她,轻声道:“也好,那便有劳扶先生了。”
扶津依旧是为表示善意扯动嘴角:“不敢。”
语罢扶津又叫来一个婢女,吩咐她领着元若妤先到西边厢房休息。
望着元若妤的背影隐没在曲折回廊之中,裴衍心松下来抬脚向内而行。扶津顺其自然越过他半步在前领路,走至半途沉默良久的二人间由扶津打破沉默:“没有想到裴大郎竟会将夫人也带到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