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儿……你阿姊她今日去了一场诗会,还未回来呢。”
“哦……”看来她的阿姊还是个才女,“女儿还想着第一时间便能和阿姊见面。”
林氏悄悄看她表情,见她神色无异便偷偷松了口气,故作玩笑道:“你与你阿姊生得一模一样,见到了也只怕会觉得是在照镜子呢。”
“是吗?”
元若妤兴趣盎然,十分好奇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双胞阿姊站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步入润芳轩,一阵怡人香气扑鼻而来,元若妤觉得新奇,深吸了几口却被一阵低低的笑声羞红了脸。
转身回头,笑的是个扎着双角髻着碧衣短襟的小丫鬟,端着一精美锦盒慢步而来。
元若妤涨了脸,“你笑什么?”
知云款款向元若妤福身行了个礼,“见过二娘子,婢子是大娘子的侍女知云。方才笑是见二娘子连着吸气,怕您被这檀香呛着。”
“好了知云,不许打趣二娘子,芙儿叫你来做什么?”林氏神色有些紧张,不知她为何要来。
知云捧起锦盒,笑意盈盈,“娘子早为二娘子准备了一份礼物,只等二娘子回来便叫我送来呢。”
“原来如此,”林氏舒口气,“妤儿快打开看看你阿姊为你准备了什么。”
元若妤一听有礼物浮上喜色,接过锦盒打开。
里面是一只线雕并蒂双莲羊脂玉镯,质纯水足,遇光尽显绵韧清透。
元若妤喜上眉梢,望向知云,“替我谢过阿姊了,我很喜欢!”
见她这般模样,林氏却微蹙眉头,眼里满是心疼。
待知云走后林氏支开允兰,想亲自为元若妤擦洗身子,却发现她后颈有一道未褪的红痕,心疼问道:
“这是怎么伤的?”
元若妤伸手摸了摸,想起重鸣威胁她的事,撇撇嘴道:“哦,这是我上次救一只受伤的野狗时不小心伤到的,已经快痊愈了,阿娘不用担心。”
林氏瞧着她这般无所谓的模样,看来以往总是受这种伤,不住酸了鼻头。
“往后有娘在,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元若妤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深弄得不自在,在浴桶里翻了个身,轻轻握住林氏的手,“阿娘,不要难过了,你和阿爷能接我回家,妤儿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这般说倒叫林氏愈发酸楚,紧紧回握她绵软的小手,“妤儿,不要怪阿娘。”
“我怎会怪阿娘?不过……阿娘,阿爷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怎么会?”
“可是阿爷方才一句话都没跟我说……”
“你阿爷这人是个老古板,不善言辞罢了,但心里是疼惜你的。”
“是吗……”
元若妤松懒滑下浴桶,今日她一见到阿娘便从她眼中感受到慈爱,可阿爷的眼里却并无多少情绪,不像是一直在寻觅她的父亲该有的模样。
元若妤越想越不对劲,最终晃了晃脑袋,或许阿爷只是和她一样,还未适应凭空多出的亲人吧。
林氏兴致满满地在一众衣裙和首饰中徘徊,左挑右选花了一个时辰才将元若妤打扮得合她心意。
林氏心满意得拉着元若妤转了几圈,得意道:“‘女儿年几十五六,窈窕无双颜如玉’,此诗说的便是我的女儿啊。”
元若妤望着镜中母亲的笑颜,也粲然含笑。
等到未时,林氏带着她到了膳厅。元凛本家在潭州,入京为官只携了嫡母。不过元老太太静心吃斋,终年只待在自己的斋堂中,不与元凛一家一起用餐。
元若妤入座时元凛已坐于上位,林氏在她右侧近上位之座,而对面空的位置则是在等她的阿姊元若芙。
整堂寂静无声,令元若妤坐着浑身不自在,一盏茶的时间后,她终于翼翼开口问:“阿娘,阿兰呢?”
林氏正欲开口却被元凛打断:“莫娘子正在休息。食不言寝不语,长辈未开口,不可出言无状。”
他的声音淡漠,元若妤虽心中不满却也不敢驳斥。
可元凛像是找到了开口机会,不依不饶道:“你既已回来了,往后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元家,这种不合基本礼数的事以后莫要再做。”
元若妤垂着头,不看他。
元凛未得回应,面色不悦,重声问道:“知道了吗?”
元若妤不情愿点点头,“知道了,阿爷。”
元凛的辞严厉色落在元若妤眼里只是标准的严父形象,之前她寄寓乡野,的确不懂礼数。既然往后都要住在这儿,还是得学学城里的规矩……
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元若芙自厅外款款而来,松快将身上的天青色丝绸披风解下交给知云,知云却在厅前冷不防惊呼一声。
元若芙顿住脚,“你喊什么?”
知云指着元若妤结巴道:“二、二娘子坐了您的位置……”
元若妤先是望着元若芙出了神,听到知云的话后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面色尴尬。
元若芙却只是掩嘴轻笑,走上前细细端详他的脸后拉起她的手道:“妹妹?我往后便叫你阿妤吧?”
明明是同一张脸,元若妤却觉得她与自己天差地别。元若芙骄矜贵气,温婉可人,竟叫她自惭形秽起来。
元若芙见她愣住不动,两手放在她肩上,将她按回了座椅中。
“知云惯爱大惊小怪,阿妤可莫要怪她。”
她像是在哄小孩子,元若妤稍缓了局促,直直盯住桌面,“是……我不会怪知云阿姊的。”
“我们都是一般年纪,唤她知云就好了。”
看她神色舒缓,元若芙坐到了她对面,“爹娘早说你要回来,我可是日日盼着咱们姊妹俩见面呢。”
元若妤望着她的脸,心中油然生出怪诞之感,附和她:“我也很想阿姊……”
元若芙笑得明媚,想帮她夹一筷子菜时才发现还未开始用饭。
于是扭头朝元凛撒娇道:“阿爷,芙儿都说了不用等我的,我们快开始吃吧。”
“你这丫头,自然要一家人都到齐了方能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