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我把四个桃木块全都垫了上去,可是当那三兄弟重新抬了一下老太太之后,我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因为老太太连同她身体下的木板凳子,全被那三兄弟给抬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顿时一阵疑惑不解。 目前看,我的办法是起到了作用,可好像又没有把问题给彻底解决掉。 按理说,阴气生根,只要把阴气隔绝掉,就能够让尸体的状态复原。 可现在,阴气是隔绝掉了,可那木板凳子却像是粘在了老太太身体底下似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上前,抓住凳子腿拽着试了试,没有将其拽下来。 木板凳子就好像是和老太太的身体合二为一了,纹丝不动。 而且,刚才我也看了,这木板凳子用的也是最常见的那种松木板凳子。 如果用柳木槐木之类的木头,或许还可以说,老太太尸体散发出来的阴气钻进了木头当中,所以才导致木板凳子拿不下来。 可现在,木板凳子用的木头却是能够隔绝阴气的松木。 “初六,怎么样,还是抬不起来吗?”镇长走过来,有些着急地对我道:“要是再不入殓封棺,时间恐怕就来不及了。” 镇长这一提醒,我才猛地想起,老太太下葬的时间是十点半,从家里出发则是九点半。 “现在几点了?”我道。 “九点五十了。”镇长面色着急的道。 我眉头一皱,还有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从这里去坟地,最快也得要二十分钟左右。 若是再不动身,怕是真要来不及了。 心中想着这些,我不禁对镇长道:“让人端一大碗糯米水来。” “好!” 镇长点头,也没问我干啥,直接吩咐人去弄糯米水。 用糯米水起尸,这是葬门的一个法子。 其目的就是送葬时,让那些不知什么原因,睡着不起来的尸体,逼他们强行起来。 因为有的尸体死前有怨,死了之后,就会怨气缠身,然后睡在灵堂上不起来,让儿孙后辈没法送葬。 其实也就是教训儿孙后辈,为自己出一口怨气。 但绝大多数时候,这些含怨而死的人,其实不知道,他们即便是出了怨气,但也因为怨气缠身,会一直睡在灵堂上不起来。 所以,遇到这种情形后,就需要强行起尸。 强行起尸的法子很多,比如茅山的敲竹杠,龙虎山的震天灵,太一道的引地气等等。 而我们葬门的方法就是糯米水起尸法。 相比于那些道门的方法,我倒是觉得葬门这个方法简单方便好用。 首先材料很好找,糯米虽说不是每家都有,但随便找几户人家就能够找到,然后再加点清水便成了。 然后,只需要把糯米水顺着尸体的后背倾洒进去,再等个一两分钟就行。 不像茅山的敲竹杠,首先竹子的要求就很高,要开过花的竹子才行。 而竹子开花,最少都得十年起步,有的甚至三十年五十年也都未必能开花。 所以,茅山的敲竹杠光是材料就很麻烦。 不过他们要是出门行走江湖的话,一般包里也都会带上一截开过花的竹筒,这样一来,倒是方便了许多。 而除了茅山敲竹杠之外,还有龙虎山的震天灵,太一道的引地气等等,也都是非常麻烦的手段。 别的不说,这两者最起码都要开坛做法。 开坛做法有多么麻烦,等我后面要是开坛做法的时候,再给你们慢慢介绍。 反正我们葬门很少开坛做法,凡是开坛,那就必有大事发生。 所以,我还是不怎么希望自己有开坛做法的机会。 “初六,糯米水来了。”镇长端着一大碗糯米水走进来道。 我点点头,示意他先端着,然后准备先理顺老太太体内的阴气。 这是用糯米水起尸法起尸必须要做的事情。 否则,糯米水一旦接触到尸体,必定诈尸或者尸变。 因为人死后,阴气一般都会缩聚在一块儿,而糯米水又属阳,这样一来,就会导致缩聚在一块儿的阴气瞬间爆发,从而出现诈尸或者尸变的情况。 而如果提前把聚集在一块儿的阴气理顺,让其游走全身,那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相反,尸体内的阴气和糯米水的阳气还会短暂形成阴阳平衡,从而达到强行起尸的目的。 理阴气的手法也非常简单,只需要捏鬼手,从尸体印堂开始,轻轻推拿游走遍全身就行。 而鬼手,就是五指合拢捏紧,用手背接触尸体。 我捏好鬼手,然后准备把手背放在老太太印堂,准备开始给她理阴气时。 忽然,我目光一凛。 只见老太太的印堂处,有一个针眼! 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当我定睛细看之后,顿时就发现,那的确是个针眼,而不是皮肤自带的那种“针眼”。 不过为了准确起见,我还是立即把镇长叫了进来,指着老太太印堂处道:“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个针眼?” 镇长看着母亲印堂处的针眼,先是一愣,随即点头道:“是有个针眼。” “老太太活着的时候,这里有针眼吗?”我立即道。 “没有。”镇长摇头。 “你确定?”我看向镇长。 “确定。”镇长点头,然后对我道:“我妈刚走那天,我还给她洗过脸,的确没有发现这里有个针眼。” “也就是说,这针眼是人去世后这几天出现的。” 我看着老太太说,心中已然觉得有些不对起来。 本来我觉得老太太抬不起来,是阴气生根或者什么。 可现在来看,好像是我想的有些太过于简单了。 “初六,这到底什么情况啊?”镇长看着我,面色担忧又着急。 “暂时还不知道。” 我摇头回了句,但心中却是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 印堂有针眼,然后尸体还抬不起来。 这很像是巫鬼一脉的定尸针。 不过暂时我也不太敢确定,到底是不是,还得要看看再说。 “镇长,你最近有没有招惹过什么人?” 我一边问他,一边抬手捏了一道起针印,然后猛地朝老太太额头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