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白殿。程瀚正在像往常一样,慢悠悠的更换着快要燃烧殆尽的虫油蜡烛。在大殿之外。数十名全副武装的灵猴战士,也就是所谓的“白殿卫队”,正一动不动的守卫在殿外。任何试图接近之人,都将受到密切监控。最初之时。这帮毛猴子是真心实意的护卫着白殿和尊者。可是现在。随着族长阿顿的野心越来越大,这种“护卫”已然逐渐变味了。一名阿顿的心腹,统领着白殿卫队,这厮的另一个职责,就是监视尊者。不过。程瀚根本就无所谓。反正他一直秉持着不干涉的态度,并不在乎阿顿的行为。爱咋咋地吧!程瀚点燃一根蜡烛,低声呢喃道:“已经开始做起了国王的美梦吗?”就在昨天。骆九龄与阿顿进行了一次聊天,讲述了种种社会制度。其中重点讲解了议会制和国王制,并分析了其中的优缺点。今日一大早。一个消息就传了过来,阿顿将自己居住的树洞,改名为——红宫。阿顿还下达了一个命令,打算搜集一大批红色颜料,将树洞涂抹成红色。这个名字,无疑彰显出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心思。国王的居所是“宫殿”,所以阿顿想要住在宫殿里。从语义上来看,红宫与白殿的层次差不多,所以阿顿显然并不甘心被尊者压在头顶。程瀚的目光流露出一丝讥讽:“没想到才变成了恶龙,就学会玩这种小心思了。”过了几秒。他突然心生了玄妙的感应,手中的动作顿时慢了一线。程瀚迅速进行了一次推演,嘴角露出了笑意:“森罗界的森林意志,终于接受我了。”事实上。他玩出了这么多花样,包括“建设白殿”、“传授各种秘术”等等,都是为了获得世界意志的认可。根据幽淼界的经验。外来者降临于一个世界,倘若贸然掀起杀戮,非常容易招来世界意志的敌视。海洋里的各种海鱼,持续不断的袭击万昊人,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来到森罗界后。他一直秉持着“不干涉”的态度,就是想要避免被世界意志敌视。他向灵猴族传授技术,则是以毛猴子为跳板,争取世界意志的好感。总之。他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此时此刻。程瀚望向大殿外的大片绿色,不自觉心生一种亲切的感觉,好像自己原本就属于这一方世界。他咧嘴一笑,咕哝道:“不到三个月便搞定了世界意志,这证明我的想法是正确的!”此前在海洋世界,他就产生了这个想法。如今来到一个新世界,他干脆进行了一次验证。程瀚缓步走到了大殿门口,眺望着无边无际的绿色。一帮守卫站在门口,见状连忙以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毛猴子们的统领,比昆,还“砰”的敲击一下胸铠,恭声问道:“敢问尊者有何吩咐?”程瀚没有回答,只是呢喃着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危机正在迫近?”比昆懵了一下,摇了摇头:“回禀尊者,我没有任何感应。”其它灵猴亦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事实上。这一句话,其实是在询问森林意志。如今程瀚获得了世界意志的认可,被其当成了这一界的成员,他已然获得了询问的资格。从本质上来说。所谓的“世界意志”,说白了就是这一界所有生命潜意识的一种集合体。倘若森罗界的所有生命体,被浩劫虫潮彻底吞噬掉了,世界意志也将随之烟消云散。那么。世界意志甘心吗?当然不!下一秒。“呼!”一股狂风凭空刮了起来。“哗啦!”方圆千米范围的巨木,齐刷刷的摇晃起来,无数枝叶彼此摩擦形成了一道明显的声浪。在此范围之外。森林一片安静。这一幕。看着相当诡异。程瀚心中一喜。他只是试探着问一下,没想到森林意志居然真的给予了回应。很显然。世界意志亦察觉到了迫在眉睫的莫大危机,才会正面回应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一群跪在地上的毛猴子,则尽皆露出惊疑之色,望向程瀚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敬畏之色。比昆的一张毛脸抽了一下,忽然感觉尊者适才问出来的问题,必定蕴含着某种深意。它还觉得,有必要将此事搞清楚,再向族长汇报。然而。比昆还来不及问。程瀚便转过身,朝着白殿内走去。比昆张了张嘴,最终没敢问出来。几秒后。毛猴子们听到了尊者叹息了一声:“既然觉得不甘心,为什么不尝试着做一点什么呢?”这一句话,自然也是针对世界意志。比昆更懵逼了。“轰!”狂风更大了。一群灵猴都傻掉了。这一刻。在它们心中。尊者变得越发高深莫测。比昆偷瞄着尊者的背影,突然觉得奉命监视尊者,似乎是一个愚蠢到极点的决定。又过了几秒。更浩大的景象上演了。白殿所在的这一株巨树,高度达到了八公里。从上到下的每一根树枝,瞬间冒出了大片绿芽,继而窜出了一片片碧绿至极的树叶。霎时之间。巨树焕发了新颜。正常情况下。现在是一年气温最低的冬季,巨木极少生长出新叶片。故此。在毛猴子们眼中。这一幕简直就是奇迹。“砰!”比昆双膝跪了下来,脑袋“咚”的一声磕在了地上。它暗自决定,对于尊者的任何异常举动,绝对不汇报给族长。“咚!咚!”其它灵猴战士亦跟着跪了下来。殿内。程瀚微笑了起来:“你应该知道我来自天外,我和我的族人都会帮助你的。”他非常明白,森林意志的举动,就是在主动释放善意。也可以理解成,世界意志愿意提供便利。当然。只是“一定程度”的便利。倘若他无法遏制住浩劫虫潮,那么世界意志将不会再理睬他。总之。不见兔子不撒鹰。*数千米外。红宫。白殿所在的巨树焕发新颜之事,很快传到了阿顿耳中。它阴沉着一张毛脸,恶狠狠的“阿嗬”了一声,用力将两只雌猴推开了。一只十来岁的雌猴,猝不及防之下,径直摔到了地上。它被吓得瑟瑟发抖,眼眸内更是流露出痛苦之色,偏偏又不敢叫出来。阿顿兀自不解气,抓起一只木杯,重重的摔到了地上。“砰!”木杯四分五裂。阿顿望向了白殿所在的方向,一双猴眼中不加掩饰的闪过凶狠之色。这只梦想着当国王的猴子,将这一举动理解成了示威。最终。阿顿抑制住了怒气。因为它心知肚明,自己还需要尊者这一杆大旗。*次日。阿顿盛装打扮,亲自登上了白殿大门,求见了程瀚。它单膝跪地,语气极为诚恳:“尊者,请您指点,黑枝族将面临着何种危机?”它埋在白殿卫队中的卧底,并不止是比昆一个,还有其它眼线。尊者所说的那一句“危机正在迫近”,还是传到了阿顿耳中。这家伙对尊者的话极度重视,或者说,对戴上王冠极为渴望,于是亲自上门询问。程瀚戴着龙头面具,声音有点沉闷:“危机埋藏在地底,已经很久很久了。”阿顿不解其意:“敢问尊者,您说的是水虫吗?”程瀚正准备说话,耳畔忽然响起一声呢喃。听着像是树叶的摩挲,又像是林间的晨风。他瞬间明白,这是森林意志主动传达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