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网络这个平台，一种无形的，虚拟的权力正在铺开。 网上的大V掌握的只是一个账号，却敢对以前的官老爷指手画脚，哪怕秦阳只是一个小小的科员，哪怕他毫无权力，但在以前，他代表的是朝廷。 现在这个社会，这种权力似乎模糊了，距离感没了，谁都可以说上一嘴了。 “年轻人的任用，就应该更多地考察，这个年轻人，艺术生出生，怎么能干好管理呢？我看，这背后一定有什么猫腻。” 背后有没有猫腻，除了当事人，没别人知道，可放在网上，就成了合理猜测了。 这一类对秦阳的评论，正在甚嚣尘上。 “看吧，他完了他这个工作绝对保不住。”刘磊很得意，手指不断地敲打着桌面，一声接着一声。 刘磊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做到的，他靠着手机，敲击着键盘就能掌控一个人的命运。这种成就感，让他觉得自己几乎无所不能。 “学校还没有发公告呢，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还不一定。况且咱们说的这些东西，有没有什么证据。”他的同学提醒到。 “证据，要什么证据？你看看这些评论。”刘磊翻着手机，不断地把上面各种各样的评论展示给自己的同学，得意地说道：“这都是我带来的，只要动动手指，你觉得学校会不在乎？我们早恋，他们都要开除，更何况这些。” 范岩是这么想的，他想要开除秦阳。但是一个电话，让他终结了这个想法。 电话的那一头是省电视台的。 “采访他？好我知道了。明白，我明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范岩放下电话，他想不通，为什么电视台都会采访秦阳。 秦阳的采访是在下午进行的，他在前一天就已经拿到了台本，一个薄薄的文件袋里，写明了每一个问题，以及他该怎么回答。他现在没有个人思想，也不能有个人思想，一切都要服从组织安排。 整个话题围绕着年轻的党员干部，应该以怎样的一种形象面对社会，面对网络，面对生活。 在整个采访的过程中，秦阳的表演十分自然。 下午一个小时在学校进行采访，不单单是秦阳，还有一部分选出来的学生，以及老师。 每一个回答，都是被精心安排的。在这些回答中，秦阳成了一个尽职尽责，任劳任怨，而且专业素养过硬的干部。 等到电视台的人和秦阳一起离开，那群老师们齐刷刷地讨论了起来。 “你们说，秦阳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啊？都让咱们帮着说话。” “这谁知道，刚刚定编，就是管理八级。” “啧，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只是这背景也太大了吧，省电视台的都来了。” 范岩也是被采访的对象，他很清楚秦阳没有什么背景，但是正因为这样，他已经完全打消了之前的想法。范岩不清楚上面想要干什么，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对着干。 在学校进行了采访，又直奔剧院，去到了团委，同时还录制了秦阳跳舞的画面。 舞蹈上秦阳得到过一些省市甚至国家级的奖项的，他的简历很干净，对于一个舞蹈老师而言，甚至有一些过分优秀的。 下午四点，一行人朝着最后一站进发。 第二人民医院肿瘤科。 叶子梅等母亲推开了病房门，一个青年回过头，看向了他们。 只是这进来的几个人并没有管这青年，径直来到了叶丹丹的病床旁。 “叶丹丹？”看着病床上的小姑娘，林明俊的父亲开口了对父亲开口了。 叶丹丹看向这个陌生的中年人，把目光投向了青年，青年摇头道：“不认识。”她便开口问道：“你是？” “我是林明俊的爸爸。” 他这话一出口，叶丹丹以及后面的那个青年都愣住了。 “你来干什么？” “是这样，我想和你商量点事儿，你放心对你没什么损失。” 那青年是电视台还来提前踩点的，自然知道林明俊叶子梅这两个人和这小姑娘之间的事情。他摆弄着手机，默默地打开了录音，把手机息屏放在了床头柜上。 秦阳没有什么污点，而且从捐款的行为，以及过往的档案中能够看得出来，整体算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宣传部便把宣传任务压了下来，围绕着秦阳做一个专题报道，突出一个核心，就是年轻人的活力，以及体制的包容性。 这是政治任务，自然不能有任何马虎，所谓的专访，整个流程所有的对话，都是被安排清楚的。自然不容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而想要突出秦阳的正面形象，得说他有多好，更重要的是反派有多坏。 “小伙子，能麻烦你出去一下吗，有点事儿要和这小姑娘谈一谈。”林明俊父亲格外客气，包里取出了一包中华，塞到了那年轻人手里。 “烟就不用了，你们要聊多久？” “要不了多久，十来分钟就行。” 等到年轻人出去，林明俊的父亲便开口了。 “叶丹丹，你是怎么认识我家林明俊的？” 叶丹丹对于这一家人十分排斥，特别是当她知道那一小瓶子水里，放的是违禁药品（D）的时候。 “哎，小姑娘，你也是一个苦命人，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 “我们其实也是来帮你的。” 在林明俊的父亲这一行人看来，叶丹丹不可能拒绝他们，癌症的化疗需要多少钱，一个小的姑娘又是怎样的一种家庭状况，很清楚。 所以他们说话的口气，虽然是商量，但是内容却是赤果果的命令。 “你只需要进去待个两三年，过来的时候你病好了，还有几十万现金，你说说这事儿，上哪去找这么好的事？” “你以你的家庭状况，家里支付不起医疗费用，进去了国家会帮你出，所有的钱都是国家报销的。而且即便国家不给，癌症也有保外就医。”他们的律师开口道。 “这对你来说，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情。” 他们的商量还没结束，秦阳便随着两个医生，走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