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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南渡(一)(1 / 2)

一整个冬日的积雪已化去了大半,红墙绿瓦的宫中挂着零星残雪,被渐升的朝阳照出点点晶莹,不久后也将消融在这淡淡的金色光芒中。

几根光秃暗哑的枝头已悄然抽出了几抹亮眼的新绿,沉默而难以按捺地向人们宣布着初春的来临。

是的,初春了,又一个寒冬过去了。

这本是件毫无意外而顺应天时的小事,却在明暗交织的红墙中,在宫人们各怀心思的晦涩神情中,附带了一丝难言的深意。

有些人,又熬过一个冬天了。

几乎无人踏足的冷寂宫道,两个稍显稚嫩的宫女正一下下地扫着积雪,其中一个停下搓了搓手泄气道:“贵妃又有孕,陛下交代了宫里不许有积雪,免得摔着贵人,也不知何处得罪了芳草姑姑,打发到这来扫雪,”她说着又机警地瞧了瞧四周,凑近另一个宫女嬉笑:“左右贵妃也不会来这鬼地方,咱们耍会懒,不碍事的。”

另一个宫女放下了扫帚点点头,看了看周围,转着乌溜溜的大眼也凑近了笑道:“我刚刚听香雪殿的姐姐说,眼看那位又要熬过一个冬,贵妃脸色不太好呢。”

在这人人都被严苛戒律束缚着的宫里,贵人们的轶事显得那么鲜活刺激,两个小丫头立刻凑在一起分享着各处听来的秘辛。

突然,一旁墙内的门“砰”得一声被推开了,一个身着半旧锦袄的宫女竖着眉毛盯着门外二人。

“没规矩的东西,竟敢在此聒噪惊扰皇后娘娘!”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带刃一般砸进了两个小宫女的耳里,她们本就是最低等的宫女,那里见过这气势,霎时瑟缩了一下。

“滚!”紫堇又轻喝一声。

两个小宫女立时就拖着扫把低着头小跑着离去。其中一个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似想起了什么,不服气地回头瞥了眼紫堇,出手拉住了同伴,用紫堇刚好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糊涂了你!我道是哪个娘娘呢,跑什么,咱们是奉了贵妃的命来扫雪的,我看谁敢动咱们。”她说完,站在原地挑着眉挑衅地看着紫堇。

“你!”紫堇的拳头骤然握紧了,当下就要冲出去教训人。

“紫堇。”墙内传来一道声音,明明虚浮得紧,却又透着一股平和散漫。

紫堇听到这声音,狠狠瞪了两个小宫女一眼,咬咬牙跑回了扶玉殿。

应舒棠半倚在塌上一手举着一本诗集看着,一手时不时拈一颗梅子放进嘴里,身旁的红泥小炉子里温着乌黑的汤药,苦涩的药味顺着氤氲的水汽落满了屋子。

“怎么还气上了,不用去计较这些。”

不计较......又是不计较......紫堇抿了抿嘴,见应舒棠已瘦得脱形又蓦然红了眼眶,低下头紧紧攥着帕子不说话。

应舒棠见她这不服气的样子笑了笑,翻了页手中的诗集说道:“我以前读这些诗是为了萧......为了皇上,如今自己品了一遍,倒真觉出些意境来了,等我给你们念念啊。”

她正兴致盎然,两个侍女也乐得听她念,等了半天却不见声音,抬头一瞧是又突然睡过去了。

紫堇的眼更红了,泪水蓄满了眼眶。青葙抬头眨了眨眼睛,待眼中水汽散开些才上前为应舒棠盖好被子,取下了诗集。

策我良马,被我轻裘。

载驰载驱,聊以忘忧。

她猝不及防红了眼,轻捂着嘴转身出了屋子。

台阶上,紫堇轻挨着青葙坐着,语气中满是憧憬:“青葙姐姐,春天来了,小姐会好起来的,对吗?”

青葙点点头:“一定会的,咱们在冬天,靠着这点衣服被褥和嫂夫人送来的药都能熬过来,以后啊,只会越来越好的。”

两个瘦削的身影紧紧靠在一起,虔诚又欣喜地看着洒落在院子里的阳光,共同期待着暖春的来临。

而这时,扶玉殿的门却被人推开了,一双银白绸的锦履施施然踏了进来,竟比石青地面上的残雪还要白上几分。

紫堇心底咯噔一声,抬头看去,只见宋贵妃穿着狐裘锦缎众星捧月般踏进了扶玉殿。

她立时站了起来想要呵斥,却又怕吵醒应舒棠,只得强挺着身板昂着脑袋走到了宋漪荷面前。

“此乃皇后......”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人劈头盖脸地扇了个巴掌,脸偏到了一旁。

“什么下。贱玩意儿也敢这样对贵妃说话。”芳草眉眼倒吊,斜瞪着紫堇不屑道。

宋漪荷一眼都没往这瞧,脚步未停地直往殿中走去。

青葙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细声说道:“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正在歇息,请回吧。”

宋漪荷淡淡瞟了眼青葙,勾了勾嘴角,声音如空山婉转莺啼,却带着一丝让人生寒的阴恻:“既然娘娘如此劳累,那紫堇就由本宫代劳教导一下吧。”

青葙慌忙往里瞧了一眼,宋漪荷如愿听到了应舒棠的咳嗽声,得意一笑。

几个强壮的宫女把紫堇青葙按在了一旁,宋漪荷畅通无阻地进了殿内,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榻上的应舒棠。

“又过了一年了,皇后娘娘。”她面上带着笑,将皇后娘娘四个字喊得轻慢而不屑,仿佛在讲什么笑话一般。

应舒棠微颤着吸了一口气,死死压下了喉咙间的咳嗽,抓着被褥的手指已显青白,整个人如同梢头暗黄的枯叶一般,在风中轻晃几下就要落了。

她轻喘几下,提着气堪堪说出了一句话:“我说过,你想当皇后容易得很,无论什么旨意,我都会接。”

可是偏偏有人不让废后!宋漪荷鲜红的指甲几乎嵌进手掌。她笑容更盛,不让人看出她此刻的愤怒。应舒棠虽蠢,要是让她知道朝中还有那么个动不得的人物支持她,指不定又有什么心思要起来了。

还有,宋漪荷的眸色骤然变深,这也是她最厌恶应舒棠的一点,自己谋求了那么久的皇后之位,她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仿佛她现在根本不是缠绵病榻的病人,而还是当初那个马踏皇宫的骄女,能轻易得到宋漪荷肖想的一切。

除了......宋漪荷觉得畅快了些,除了萧歧的爱。

想到这里,她不免对应舒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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