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她多说几次,怕是这张老脸都要没了。 好在顾流觞倒也懂得分寸,知道见好就收,他道:“继续说萧漱玉,师尊不准再提他了。” 沐依裳只能连连说好,那人这才继续说下去。 “正如师尊所言,萧师伯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弟子做出伤害凡人的事情,于是便将她捉拿了起来。萧漱玉一直声称自己的眼睛是在山下遇上了濒死的妖兽,取了那妖兽的眼睛,并非人类的眼睛。” 沐依裳摇摇头,道:“妖兽大多能感知自己的命数将近,若是濒临死期,便会寻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慢慢的等待死亡,不会轻易被人找到。” 她冷静的分析,却让顾流觞心里为之一颤,他咬了咬下唇,“如果师尊感觉到命数,也会离开我,自己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吗?” 沐依裳怔了怔,没想到顾流觞在意的点竟然会在这里。 她沉默了下,道:“我不会死的。” 只要潜心修行,不断上进,便不会衰老死去。这一点沐依裳也从未担忧过。 可顾流觞想要的却不是在这个回答,而是她的一个承诺,“师尊,你要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想着离开我。” 他那副样子,简直是可怜透了,沐依裳也只能顺着他,答应下来。 好不容易哄好了他,沐依裳忍不住抿了抿唇。 她还是尽量不要说话的好,这小子在意的地方太奇怪,这样下去,她还没得知萧漱玉到底如何了,自己便要安慰顾流觞安慰到累死了。 “你到底还要不要说了?”沐依裳轻声问他。 顾流觞也意识到自己又跑偏了,于是轻咳一声,继续道:“大概萧师伯也不相信萧漱玉的那番说辞,便用了法术验证,竟然真的是虎妖的眼睛,而且还是只不弱的虎妖。” 沐依裳沉默了,依照萧漱玉如今的修为,别说不弱的虎妖,便是最平凡的小妖,怕是她也难以抵挡。 如此看来,这件事实在是诡异。 顾流觞补充道:“不知道有没有关联性,但是前世有人屠杀霜华门,萧漱玉后来便不知为何与那人为伍。前世我对这些并不在意,入魔后更是整日处于半癫狂状态,自己都难以控制自己,便没有细细的探究。如今想想,或许萧漱玉和那人早有勾结,如今这双眼睛,怕也是那人的手笔。” 沐依裳沉默了片刻,道:“不如我们顺水推舟,想办法把萧漱玉赶出霜华门,她无处可去,说不定就会去投奔那人。” 顾流觞颔首,“是个好办法,可眼下萧跃笙已经探查过萧漱玉那双眼睛的确是妖兽的,我们没有理由将她赶走。” 沐依裳思索良久,问道:“你挖萧漱玉眼睛的事情,应该没有在她那里暴露过吧?” 少年一怔,立刻明白了沐依裳的意思。他努了努唇,道:“师尊自己这样说的,我之前答应过师尊,不再和她来往的,师尊日后可不能因为这个记我的过错,不然我要冤枉死了。” 因为有先前那一次,顾流觞是真的怕了。 师尊因为那个女人,甚至要把他逐出师门的。 虽然顾流觞也不是很想给沐依裳当徒弟,他更想给沐依裳当夫君。 可若是沦落到连徒弟都做不成的地步,他还不如去死。 沐依裳安抚他,“之前是我太小题大做了,倒也不能怪你,毕竟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今日跟你道歉,你别揪着过去的错不放了,好不好?” 顾流觞闷闷的嗯了一声,道:“师尊可要记得对我的亏欠,日后长长久久的补偿我才是。”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沐依裳无奈的笑了笑,道:“好,都依你。” 天黑之后,顾流觞便动身了。 他穿行在黑夜之中,很快便到了若怀宫。 萧漱玉的房间所在,他是知晓的。 顾流觞从屋顶一跃而下,灵巧的落在地面上。 他四下张望一番,见周围并无人影,这才用法术破开房门,进了屋。 屋里还亮着灯,萧漱玉并没有睡。 虽然萧漱玉再次恢复了光明,可毕竟那双眼睛是妖兽的眼睛,和她并不是非常融合。 但眼下若是不这样做,怕是会引来师尊的怀疑,她也只能将就。 毕竟做了一段时日的瞎子,萧漱玉的耳力倒还不错,一听到声响,她便立刻转身看了过来。 待她眯着眼睛看清楚了来人的面貌,不由得惊讶几分,“是你?” 顾流觞双手环抱在胸前,抿着唇对她笑了笑,道:“你以为是谁,你师尊?” 萧漱玉的眼睛微微眯着,眉宇间有些诧异和不解,“我没以为是谁,只是觉得你没有理由在这种春风得意的时候,来见我这个深陷泥沼的人。” 顾流觞收起脸上的笑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此一时,彼一时,水月宫的事,你难道不知情?” 萧漱玉怎么可能不知,她落得如今这个下场,都是拜沐依裳所赐。 是以沐依裳的状况,她自然知晓。 一想到那女人失去了孩子,萧漱玉便忍不住欢喜,可毕竟是在顾流觞面前,她还是尽量收敛着。 萧漱玉装作毫不知情,慢悠悠的坐下来,道:“我这个废人哪里还有心思关注别人的事情,不如你来同我说一说。” 顾流觞再次叹气,揉了揉眉心,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良久,少年才道:“我用了点手段,好不容易让师尊有了我的孩子,我才能以此为由,和师尊成婚。可我那师尊也忒娇气了些,这孩子也没几个月,便承受不住。更可恨的是白青竹,竟然真的给我师尊开了药,就这么害得我没了孩子。如今这状况,别说是孩子了,连婚也没法子成了。我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这番话,让顾流觞说得很是真诚,可萧漱玉却并未完全相信,她质疑道:“你既然如此痛恨白青竹,为何还成了他的义子?” 谁知这话一出,顾流觞立刻气得呸了一声,“若不是张夫人站在我这一边,还能为我所用,我岂会和他认干亲?眼下师尊若是同我在一处,便要面临日后再无子嗣的情况,我的处境比从前更糟,我总要有个靠山不是?”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可萧漱玉还是将信将疑,“那你今日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顾流觞道:“你也知道,我最大的对手便是你师尊,眼下因为我不受白青竹的待见,只有张夫人一人支持我。若是我能从根本上解决我的这个对手,岂不是白青竹不待见我也得待见了。” 听了这番话,萧漱玉苦笑了下,她张开双臂,道:“你瞧瞧如今我这副尊容,你该不会还以为我能帮到你什么吧?” 顾流觞笑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才是。” 萧漱玉的容貌被毁,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半块好地方,甚至连这失而复得的眼睛,也不是很好用。 顾流觞绕到萧漱玉身边,道:“你放心,只要你肯,我自然会想办法帮你。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试试我这一劳永逸的法子。” 萧漱玉也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