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神经放松,他接过纸笔,肖冷已经自觉地将衣服展开拎好,自己直接按住强制伏在墙上作画。 只是一身款式很平常的运动服而已,对于陈登宇这种专门花时间学过画画的人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他很快就画完了正面,思考了一下,询问肖冷:“我是不是应该把纸背过去,在和正面一模一样的位置画背面?” 就像一件普通的衣服会有正反两面。 肖冷颔首:“我觉得可以。”说完将手里的衣服翻了一下,把背面展示给他。 “……这什么字?”陈登宇注意到衣服后面有字,但看不清,推了下眼镜凑近去看,还是不清楚。 “第二个字是‘良’。”肖冷说,“其他太模糊了。” 陈登宇:“……那我也只写个‘良’?” “应该可以吧?”杨歌道,“规则怪谈又不是视力检查表,道具整成这德性还要参与者写清楚的话,‘祂’可有点玩儿赖了。” “也是。”陈登宇轻松下来,笑了两声,迅速完成衣服背面的画。然后又画好裤子,一套衣服就算完成了。 他将两张黄纸交还给“妈妈”角色的杨歌,肖冷大步折回客厅,将那套运动服扔进垃圾桶,杨歌则走向佛龛,拿起放在佛龛上的打火机,点燃黄纸。 . ……衣服不见了,我的衣服不见了。 又被他们丢掉了…… 瑟缩在阳台角落中的叶汐猛然抬头,速度之快令脖颈的骨骼发出轻微的响动。她直勾勾地盯着运动服原本悬挂的位置,几缕凌乱的发丝浮在脸上,眼中隐现几缕泪意,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反倒勾起一弧微笑。 这是极其诡异的表情,如果此时能有人看到她,一定会觉得毛骨悚然。 但好在,并没有人能看到她。 阴恻恻的笑意在她脸上维持了几秒,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烟消云散。一切来去飞速又无知无觉,叶汐恍惚中只捕捉到一缕微妙的古怪,就什么痕迹都抓不到了。 然后只是一晃神的工夫,那身衣服就又出现了,原封不动的挂在那里。 只是变得崭新。 ——爸爸妈妈给我买新校服了呀,爸爸妈妈是爱我的。 轻细的少女声音在她心底低语。 这回叶汐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个声音,但在冒冷汗的同时,心里竟泛起一阵明显的释然。 有东西在影响她——她浑身一阵恶寒。 由于知道自己在规则之境里,这种“受影响”的感觉让她十分怀疑自己是被污染了。 之前她已经见过几次受污染者,他们的死状一下子涌进她的脑海,让她不寒而栗。 . “啪。” “张昭!你疯了!” 客厅里变故突生,在佛前烧纸的杨歌乍觉有人闯入余光,刚侧首就被张昭一巴掌抽倒。 杨歌虽然也是刑警出身,出过不少危险任务,摸爬滚打都不在话下,但毕竟比不过张昭身材魁梧。加上这一拳来得突然,她整个人毫无防备,一下子栽倒下去,摔得脑瓜子嗡嗡的。 刚缓过来一点,摔得凌乱的马尾辫又被陈登宇攥住。陈登宇双目猩红,拽着她的马尾辫拖行,就好像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好在这次的每一个参与者都训练有素,在一秒的懵逼之后,几个人同时回神,不约而同地冲上去。 曹怡看似瘦小的身材并不缺力量,闪身到张昭与杨歌之间,飞起一脚将张昭踹开,崔哲旋即将张昭制住,脸朝下按在地上。 肖冷拧过陈登宇的手腕令其松手,不等陈登宇还击,回身赠送一记弧度精妙的过肩摔。 陈登宇落地刚要起身,被肖冷踩住胸口:“别动。” “……”杨歌忙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边揪掉头上的皮筋重新扎头发边瞪张昭,“你丫什么情况,吓死人了!” 张昭在进行物理上的大起大落时已经回魂,此时面色煞白:“我……我……” 肖冷拧眉:“你进副本时选的道具是什么?” “净化喷剂……”张昭并不隐瞒。 【净化喷剂】在规则之境中使用净化喷剂,可为您洗去轻度污染(每场规则之境可使用1次)。 崔哲看他恢复清醒就松开了他,张昭撑身爬起来,瘫坐在地上。 肖冷也挪开了踩在陈登宇胸口的脚,看着张昭问:“用过吗?” 张昭垂头丧气:“用过……刚才跟你动手之后,我觉得心理状态很像受污染,回房间就用了。”说着懊恼起来,“在那之后也没什么事啊?凭什么又被污染!刚才、刚才真的完全控制不住,看到杨歌在烧纸就很愤怒,就想动手打人!” 肖冷沉默不语,仔细回忆刚才的每个细节,确实想不起有哪个环节会导致张昭被污染。 爸爸不能做家务,所以他们根本没让张昭和陈登宇参与检查杂物的环节。之前在另外三个房间,更没有任何可以被判定为“做家务”的事情。 唯一可能存在一点点“瑕疵”的事情就是爸爸身份的陈登宇代替妈妈身份的他和杨歌画了那身衣服,可在这个问题上肖冷认同张昭之前的判断。 况且,如果是因为这个受到污染,陈登宇反应异常就算了,没道理因为两个人扮演同一个角色就受到连坐。 安全感缺失让张昭的心态有点崩:“趁我还没太疯……要不肖冷你弄死我吧,正好你是混沌者,杀了我你还能拿走一样道具。我不想带着污染出去,最后跟个蘑菇似的炸出一地孢子……” 肖冷啧声:“一个韩远就够我受的,再杀了你,我别干了。” 张昭烦躁地皱眉:“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真觉得……” 肖冷:“我觉得你没被污染。” “啊?”张昭抬起头。 肖冷思绪飞转:“你先去烧符纸。” 爸爸规则7:家里出现奇怪的事情,爸爸会立刻前往佛龛前,再烧一张符纸。 张昭会意,爬起身折回主卧,陈登宇也跟进去,从床头柜里取出两张符纸出来焚烧。 肖冷思索着,继续分析:“虽然这种状况很奇怪,也的确很像被污染,但仔细分析,其实是有规律的。” “第一次是在我想往碗里放早餐的时候,第二次是杨歌想烧纸衣服。” 张昭下意识反驳:“第一次至少符合规则,但第二次——烧纸的规则里可没说要躲着‘爸爸’。” “我知道。”肖冷颔首,“但这并不妨碍这两件事在逻辑上的一脉相承。” “看起来,出于某种原因,只要妈妈给这个‘人’送东西,爸爸就会暴怒。这种情绪影响到了我们这些‘租客’,所以你会对‘妈妈’动手。” 陈登宇眉心紧蹙:“草,这他妈是个家暴男啊?” “嗯。”肖冷阔步走向沙发,在沙发正中间坐下。其他人见状会意地围过去落座,肖冷将三份规则都要过来,平铺在茶几上,“我们可能需要好好分析一下人物关系了。” 陈登宇:“……爸爸妈妈和儿子啊?” 这是规则上明确写到的身份,总不能连这种基础信息都在骗人吧? “我是说更细致的家庭关系。”肖冷从衬衣胸口的口袋里摸出签字笔,在爸爸规则上画了条横线。 爸爸规则1:是爸爸,你是一家之主,拥有说一不二的权力,也应该拥有说一不二的权力。 接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