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客官~里面请,好酒好菜好招待,不是和您吹,您搁哪儿也找不到伺候这么好的饭馆,咱这可是长阳有名的如归客馆,呐,这是咱家里的招牌菜,好吃不贵还实惠……”
小二滔滔不绝的介绍不仅没有烦扰到风尘仆仆的男子,反而给他单调的旅途增添了一些乐趣。
“小二哥,我要一间上房,备好浴汤熏香,我在楼下吃完饭就上去。”
男子抿了一口茶水,温和地笑着说。
“得嘞~”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男子靠着窗,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吃着,看着窗外夕阳西下的风景,一个人静静的,自成一方天地。
离他较远的对角,一个胖男子和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背对着他说着笑着。
“老五啊,看你,都吃成什么样了,还不节制一点儿,你再这样下去,你媳妇怕不是都要跟卖货的跑了,哈哈哈哈~”
“死王八,说什么呢你,瞅你那怂样儿,小燕儿跟了你这是白瞎了,活脱脱一朵鲜花插在臭粪上,还好意思说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滚你的去吧!”
“哎,王八,你这一段时间生意咋样啊?我路过寿昌巷看小燕儿洗衣服的时候可是在偷偷抹眼泪儿呢?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遇到事你跟五哥说,五哥多的没有,能给的绝不含糊!”
“跟谁五哥呢?你比我还小两天呢!喝酒喝酒,说那么多干什么!”
“别,兄弟,都一起光屁股挨打长大的,有什么说什么,藏着掖着也太不把我当兄弟了,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兄弟,就跟我说实话,你个糙老爷们儿我可不心疼,我心疼的是小燕儿和狗蛋儿,跟着你吃苦受累的,孩子都糟蹋得面黄肌瘦的,这以后可怎么得了啊……”
“老子的媳妇儿孩子要你心疼……”
“哥,这是我家那口子让我捎给小燕儿和狗蛋儿的,你别多想,我家那口子认小燕儿这个妹妹,常惦记着呢,两家这么好的关系,让你这拧拧巴巴的老爷们儿给瞎琢磨成什么样了?要不是我三催四请的,你今天也不会来,没别的意思,咱哥俩唠唠嗑,你把这些东西拿好,这都是给小燕儿和狗蛋儿吃的用的,管好你那张臭嘴,别跟他们抢。”
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眼眶一热,看了胖男子一眼,往他后脑勺补了一巴掌,端起一碗酒仰面饮尽,酒碗被他重重放在木质桌面上,他低着头,嘴唇颤抖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哽咽着说道:“兄弟,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这事儿,一句话两句话都说不清楚,再过几天,你再等我几天,到时候咱哥俩聚聚,我什么都告诉你……兄弟,别怪哥……”
“看你说的,你有难言之隐就不说呗,我就是担心你有什么事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小燕儿和狗蛋儿可咋活呀,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他俩想想,做什么事情之前想想你身后的母子两人,他们可都不容易啊!”
“兄弟,哥知道,哥都知道,兄弟啊,拜托你个事儿……”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拖泥带水的,你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兄弟,哥……哥以后要是……要是不在了,你和弟妹多帮衬帮衬小燕儿……她跟着我吃了不少苦,老子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她……”
中年汉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紧握着胖男子的手,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还有,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人找小燕儿娘俩儿的事儿,你看在哥帮你挡过一刀的份儿上,带着那娘俩儿去找罗刹,他会帮你们的……”
“罗刹?你是说宋……”
中年汉子拍着胖男子的手点着头,示意他不要说出来。
靠窗的男子慢悠悠地吃完饭,拎着包裹去了房间。
小二把沐浴的东西放好,要离开时,男子喊住了他:“小二哥,这边有没有好的屠户呀?家里老人过寿,要宴请宾客,圈养的牲畜正好做菜,老人家让我来这边的时候帮他留意一下。”
“这你可问对人了,刚才和官人在一楼一起吃饭的那个胖汉子,就是我们这有名的屠夫张五,那是一手的好本事,他家就住在前面不远处的安顺巷,门口有张五家三个字的就是他家。”
“这样啊,我看和他一起的那个长胡子的男人也是一把子力气,他肯定是给张五帮忙捆牲畜的,要不怎么一身结结实实的肉,看来,请张屠也必然要请他。”
“哈哈哈哈~官人这可就猜的不对了,那个长胡子的叫巴旺儿,人送外号‘王八’,先前和张五家两家挨着的,入赘后就搬到西城寿昌巷了,他呀,是专门给人到各地押车的,和那些大的镖局不一样,他纯粹就是一点儿小营生,能养活媳妇儿孩子就够好的了,不过他也真有福气,他媳妇儿小燕儿对他是真的好,可惜财神爷不找他,他们一家子的日子过得也就那样。”
“能让一个女人对他死心塌地的,这男人也真有本事,说不定跑江湖的时候有什么奇遇呢,不然,怎么会拴住一个女人的心呢?”
“这我倒真不知道了,不过听别人咬耳朵说巴旺儿好像跟罗刹鬼有什么牵扯,谁知道真的假的……”
说到这,小二的脸色就变得有些白。
“来,小二哥,辛苦了,这是给你的茶钱,您受累。”
男子说着就把几两银子放到了小二的手里,说的时候还特地强调了“你的”两个字。
“官人客气了,您有事就叫我,伺候您是我的福分,您先休息,有事情一定要叫我啊~”一脸惊喜的小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喜笑颜开地把银子放到了胸前,点头哈腰地退下了,还不忘关好门。
男子坐在床上闭目静听了好一会儿,确认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放下东西,宽衣解带,慢慢走进了热气腾腾的浴桶里。
鞠一捧温热的水洗干净尘土,水中黑缎般的头□□浮散开,一张皎月般明朗的面孔带着几缕显而易见的疲惫映在水中,随即被脸的主人伸手打散,碎进层层涟漪。
楚夏风跋山涉水,小心谨慎地躲过重重暗杀,终于来到了罗刹宋伯海居住的长阳。
楚夏风侧身,将头抵在浴桶的边沿,夜以继日的奔波让他疲惫不堪,神经高度紧张的他此刻在温水的浸润下昏昏欲睡,忽明忽暗的水中,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