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顾虑全消,道过谢后起身告辞。
房门外银光璀璨,白雪皑皑。
子溪站在门口送别将要远行的丈夫,眼里透出几分不舍,陈勉停下脚步,没急着劝她回去,抬手紧了紧她斗篷领口的系带,温声道:“你好好的,我去去就回。”
子溪笑着将勒到脖颈的系带拽松些,郑重点头,留恋地望着陈勉跟随苏景玉踏雪向南走去,直到那一抹藏蓝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逢月倚在门边看着这对她亲手撮合的眷侣,欣慰地笑笑,怕子溪在雪地里站久了着凉,拉着她进屋到榻上坐着。
旁边的角柜上檀香袅袅,淡雅怡人。
逢月俯身从柜里取出个一尺多长的棉娃娃来,身上穿着件淡紫色的缎面小衣裳,胖乎乎的小脸白里透红,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
子溪惊喜地接过,指尖碰了碰娃娃肉嘟嘟的鼻头,“多谢表嫂,哪里买来的?”
“昨日去后街的铺子买的,我本来还不知道送你什么好,刚巧碰到这个与你穿同色衣裳的娃娃,带回来给你做个伴,等孩子出生了还能给他当玩偶。”
逢月瞧着子溪平平的小腹,伸手过去轻轻摸了摸,“他要多久才会动啊?”
“嬷嬷说要四五个月呢。”子溪一手抱着棉娃娃,笑容柔和又满足。
“真好!”逢月替她高兴,眉眼间不自觉浮上一抹羡慕的神色。
子溪曾听见府里的下人议论过逢月成亲后久未有孕,怕她心里不好受,揽着她安慰:
“表嫂不必心急,缘分到了自然会有的。”
逢月亲昵地靠在她肩上,尽情享受着姐姐一般的关爱与照顾,多少年来求而不得的祈盼在与她相识后成了真,心里像是浸了蜜糖,又甜又暖。
搂着她的脖子含羞道:“姐姐,其实我,我跟景玉一直没有过……”
“啊?你跟表哥那么相爱,怎么会?”
子溪惊讶地看她,声音轻柔如水。
逢月再无隐瞒,把与苏景玉之间约好一年之期,后来又打破的事说给她听。
子溪了然轻笑。
缘分本来就是令人琢磨不透的事,就如同她与陈勉那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竟会在衍王府邂逅,之后结成连理。
“你若是尽快与表哥圆了房,说不定我们的孩子能同一年出生呢。”
逢月心中纳闷,从庄子回来后苏景玉就一直没有主动过,每晚安分地睡在极乐椅上,像是画了楚河汉界一般,从不到床上来,连吻她的次数都少了,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她赌气不去理他,心里却渴求着能与他做成真正的夫妻,同他生儿育女。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告诉自己顶多再忍他半月,十七岁生辰那日若他还不主动,她就试着去诱惑他。
脸颊染上一抹红霞,她扭捏地在子溪肩上蹭了蹭,悄悄问:“姐姐,第一次那个,会很疼吗?”
子溪没想到会被她问起这种事,跟着羞红了脸,贴着她的额角轻语:
“你不必害怕,每个女子都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给所爱之人,那一点痛楚自然就不算什么了。”
夕阳西下,窗外的茫茫白雪渐渐隐入暮色中,房里灯烛柔亮,炭火盛燃。
逢月与子溪一同用过晚膳,陪着她躺在床上,彼此间像以前一样说些女孩儿家的心事,直到夜深了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约好了明日再聚。
巧儿一直候在隔壁的耳房,听见响声进来伺候,子溪从她手中接过斗篷,亲手帮逢月披上,站在门口目送她远去。
主屋门前的兔子彩灯高高亮着,照的满地灯影流泻,逢月跺了跺脚上的雪,低头等着巧儿帮她拂去绣鞋绒面上残留的雪末,打着哈欠推门进房。
内室圆桌上燃着支烧去近半的红烛,床上的枕被也已经铺好。
苏景玉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极乐椅上,被子齐胸盖着,柔和的光晕映在他绝美无暇的脸上,如同一块莹润的暖玉,看起来不甚真实。
唯有微垂的嘴角昭示着他的不满,像是在清楚地告诉逢月,他是个会生气的凡夫俗子,而且这会儿心绪不佳。
逢月一时看呆了,嫁给他这么久,竟然还是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脸上微微发热,坐在椅边看着他。
“还没睡啊,明日不是要出诊吗?”
“后日。”苏景玉不满地随口一应,嘴角却已然恢复了原有的弧度。
自从逢月向他坦言放不下梦中的夫君,他想起那个与她彻夜交缠的男人心里就酸的难受,又不好说出口,免的逢月说他幼稚,想让她哄哄他,她就像看不透他心思似的。
知道子溪要回来,接连几日忙东忙西,对他不理不睬,如今更是连觉都快要不回来睡了。
逢月隐隐察觉出他有一丝不快,红润的唇瓣落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并不是要哄他,只是单纯的想亲他,更想被他搂在怀里热烈地拥吻。
连日来的嫉妒、歉疚、克制终被打破,苏景玉俊逸的眉眼间失了清明,拽着她躺在身边,“逢月,你生辰那日我们去碧波湖游船吧,补一夜洞房花烛,好吗?”
洞房花烛。
逢月憧憬着那一刻的美好,激动的面色变得娇羞温软,难掩笑意,苏景玉随之抱紧她,动情地吻落,细细品尝她唇间的柔软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