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被孙正良审讯时,被他拷打过,军医为我诊断过,劝我短期内不要坐船,一面颠了伤口,不知可否晚几日返回?”
为了加重孙正良的罪行,王琏也附和起来:“此乃实情,孙正良为了置顾将军于死地,审讯时下了重手,还请左侍大人宽限几日。”
沉吟片刻后,聂曦也总算是点了头:“好吧,那我就先行返回,许顾将军五日,可否够用?”
“足矣足矣,多谢。”
随后,王琏便在营中设宴为聂曦接风洗尘,酒足饭饱后,由顾知愚送聂曦前往渡口。
行至船埠,聂曦吩咐随从先行登船,而后看着随从手捧着的木匣,摇头笑道:“我还没打开,不过王都护所送当地名产,只怕价值不菲啊。”
顾知愚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军中上下腐化,已深入骨髓,这就是我们愍宗衣冠东渡、败逃至此的原因之一,若非因此,斌兄也不会走。”
聂曦笑道:“路我都已经帮你铺好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别让我们等太久。”
对此顾知愚心领神会:“王琏担心自己贪腐事泄,所以迫不及待的处死了孙正良,如此所有的活口都已不在了,我们的威胁也暂时解除了。”
“别忘了还有个辣劲十足的女子。”
虽说言辞颇有戏谑之意,可夹杂其中的警告意味也十分浓重:“直觉告诉我,她不是个普通人物,不把她处理好,会给你留后患的。”
“我知分寸,您安心回去吧,不日我们太府城见。”
目送聂曦登船东去,孤帆消逝于汪洋,顾知愚也回过身默默离开。
两日过后,眼见潮期将至。
顾知愚特地招来了靖海都护司的主要将官,包括都护王琏在内,于营中设宴款待。
众人一一道贺后相继落座。
手捧酒壶的顾知愚,一面为众人倒酒,一面笑道:“七年前,我还未满十七岁,就被从新兵营挑到这里,与诸位一同守这津屿口。这些年来我们身处战事的最前线,日日防备对岸随时打过来,使得这津屿口成了一道拱卫后方帆公岛的铁壁屏障,大家说对不对!”
满座将士齐声高呼:“对!”
一路敬酒的顾知愚,最后来到了上座的王琏面前:“而这些,全都靠王都护领兵有方,大家说对不对!”
高呼声再起:“对!”
王琏接过顾知愚递来的酒盏,起身笑道:“这全都仰赖将士们浴血拼命,我这都护的位置才能坐得安稳。”
说罢,王琏端着酒盏的手伸向了顾知愚,对众人说道:“我靖海都护司走出去的,个个都是英雄功臣,诸位务必要以顾将军为楷模,为我们长脸!”
顾知愚高举酒樽:“来!今夜一切酒菜由我一手包办,大家尽管畅饮,哪个站着回去,便是不给我顾知愚面子!”
一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
酒过三巡,先前慷慨激昂、高谈阔论的将官们,如今一个个却成了打着酣嗝的醉鬼,爬都爬不起来了。
反观同样满脸通红、醉意熏熏的顾知愚,见所有人都以呼呼大睡,顷刻间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丢掉了怀中抱着的酒坛。
包括王琏在内,一一确认了他们果真烂醉如泥,顾知愚走出帐外拉下了帷幔,趁着夜色掩护,疾步跑向了海滩边。
遵照顾知愚先前嘱咐,陆喻衿和乔翁夫妇也早就收拾好行装等候在了船边。
“来了!”
老远,陆喻衿便见着有个身影跑了过来。
“久等了,灌醉那帮酒色之徒,花了些功夫。”
顾不得解释许多,顾知愚便将船向海面推去,待到海水将船浮了起来,他先行跳上了甲板,对着站在最面前的陆喻衿伸过手来。
“怎么?难道是你驾船?”
“不然呢?”
顾知愚冷声回说:“眼下和对岸的联系都被切断了,我可不想再出任何的差错。况且有潮汛海流相助,往返不会花太长的时间,潮期只有不到不到半个时辰,你想快些回去,就不要浪费时间。”
疑虑很快消散,陆喻衿伸手抓住了他的,被其一把拉上了甲板。
风卷大浪拍打在船舱,一阵摇晃使得陆喻衿脚步踉跄。
身体失去平衡就要摔倒之际,顾知愚即使揽住了她的细腰。
“谢谢。”
顷刻之间,陆喻衿耳根一阵滚烫,下意识抬手推开了他的胸膛。
拉上乔翁夫妇后,顾知愚拉动绳索收起了船锚,掉转船身朝着对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