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怪异。就好像,他的自由散漫,全是厌恶皇权的遮掩。
他唇一掀,说:“你难道还要拽着我在大街上,跟你讨论对错与否?”
池霁紧抿双唇不语,手逐力抓紧,紧到指甲都掐进了自己的掌心,继而微嗤了声,松开了沈牧仪的领子,沉默着转身进了曲水亭。
“你不要紧吧?”柳静姝略感担忧。
“没事,只是抓个领子而已,连皮都没破一点。”他整理好衣领,说,“走吧,我们也进去。”
这家分店,生意似乎比磐石关那家还要冷清些,常常不见好好开门。
虽柳静姝如今明白,这也能算他们自己人的地方了,但看见这么敷衍的开店样子,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到底是怎么被他们开出分店来的。
池霁就站在楼梯口,两人进来后关上了门。
那个孤魂野鬼似的小二不见踪迹,便听见楼梯口那人压着火闷闷地说:“上来吧,你说的那两人在楼上。”
说完便几步上了楼。
柳静姝和沈牧仪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两人都明白,池霁有时候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抛开皇权之论不提,且说要不要在三日内有所行动,就足以见出来他这人,就是带着这么点随心所欲。
楼梯有些窄,两人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越是走近,那阵难听的曲声越是清晰。柳静姝实在想捂住耳朵,可窄而黑的楼道若不扶着走,她还有些不安心。只能生生受下这曲折磨。
上了楼,过了道,前头人一脚踹开门。
哐当哐当的摇晃声足以显现出池霁的力道有多大,大概是把所有火气都聚到了门上发泄。
里头人被惊了一下,折磨人的声音随之断了。
文岚枫被惊得多拨了一缕琴弦,如清泉之水的音节便被拨了出来。
还没走到门口的柳静姝只想感叹一句:如听仙乐耳暂明。
“堂……”里头三人刚想喊堂主,看到池霁身后跟来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关鹤生生改了口:“堂堂曲水亭,什么时候一些不入流的阿三阿四都敢走上来了?”
她话说得强硬,眼珠子却心虚地满天飞,也好在夜色过深,没人看得见。
听见这话,柳静姝刚要迈进来的脚步一顿,目光惊恐地在池霁和关鹤三人之间来回。
那眼神大概在说:曲水亭不是你的店?
池霁虽有气,但也明白那桩事里多是自己的急切,接收到柳静姝的眼神,他淡淡朝关鹤说:“掌柜的,叨饶了,是我。”
“掌……掌柜的?”关鹤结结巴巴应了声,尴尬地笑了起来,“咳,对,掌柜的,你说话呀!”
她用胳膊肘去撞文岚枫,但是撞了个空。
早有所料的文岚枫轻轻巧巧看向其他人:“抱歉,曲水亭的掌柜的是这位。”
她指着关鹤,抱琴伪装着乖巧站在一边,低着头道:“我们掌柜的有个癖好,喜欢时不时演一段,方才,你们正是撞上了她戏瘾上来了。”
柳静姝愣愣地点了点头,被身后的沈牧仪扶着肩膀推了进来。
她环视过这个房间,看见中间的柱子上绑着一男一女,正是那日在胡同里嚷着他们小姐在哪的两个文家人。
这两人都被蒙住了眼睛,嘴里塞了一团破布,说不出话来,正“嗯嗯啊啊”奋力为自己拼斗着。
大概是知道有人进来了,他们加大了挣扎的力气,撞得柱子“哐哐”响,有些像知道自己快要被宰了下油锅的野猪。
“乖巧”站在一边的文岚枫挑了几根琴弦,几节短暂但又实在荼毒人耳的声音蹦了出来,两个文家人登时软了腿,又像搁在岸上认了命的鱼。
“嗯……那个,他们……”
向来能说会道的柳静姝一下卡了壳,她实在不知道在这样的场面里,她该如何开口,去说“能不能把这两个人交给我们,单独聊聊?”
毕竟,这场子是人家的。
关鹤沁出了一额头汗,真正的掌柜的就在她对面,那两个一点担当都没有的哥哥姐姐,居然把自己推出来!
她善解人意道:“哦,你是想要跟这两个人单独聊聊是吧,可以可以,我们马上就能走。”
她刚要动身,角落里的邬渡春忽然出声:“等等。”
继而听到一声吹气,屋子里忽然有了火光。
邬渡春拿着火折子站在那,考虑得十分周全:“屋子有点小,人又有点多,要是乌漆嘛黑地走,免不了磕磕绊绊,正好我身上还有一个火折子,有了亮光看起来就舒服多了。”
池霁心里有些躁意,没心思和这几个活宝插科打诨,只想着早早了解了这两个人的事,然后回东来顺关上门,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想想该怎么办。
于是径直走向了那两人,一把扯掉了他们嘴里的破布。
对柳静姝说:“问吧。”
但还没等柳静姝想出来她该问什么,那两人又跟突然活过来了似的大喊起来。
“柳静姝!我家小姐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