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就带我去玩嘛,求你啦。”
苏亭和他的小伙伴们,光着膀子,打着赤脚,手里拿着蜻蜓网准备出门,站在院子屋檐下蓄势待发,却被苏塔拦住去路。
“不跟你去,你是女孩子。”苏亭把苏塔推回到屋檐下,苏塔小小的身板,一推就后退好远,还好站稳了脚步,不然就要被滚烫的水泥地面烫伤。
火辣辣的阳光,照射在屋檐上,一道明显的明暗交界线瞬间落在10岁的男孩子和5岁的小女生脚下。
少年时期的男生,性别意识非常强,他们只喜欢和同性玩耍,如果和女孩子玩过家家,玩芭比娃娃,则会被标上各种难听的标签。
比如,娘娘腔…
苏塔很明显地,在性别意识上并没有同龄人聪明,她总是后知后觉。
“我也可以不穿衣服,光着膀子跟你们玩,你们就带我去嘛。”
苏塔带着哭腔,举起胳膊,一把将她的红色小背心脱下来。裸露着上半身,露出洁白稚嫩的皮肤,吓得哥哥的小伙伴们捂住双眼。
“我们要洗眼睛了,要长针眼的。”
“快点走啦。”
“苏亭苏亭,走啦。我们不要跟你妹妹玩。”小伙伴捂着眼睛,用力扯着苏亭的衣角。
有几个小伙伴早就跑去街头的榕树下等待。
无论苏塔怎么软磨硬泡,哥哥还是不肯带她出去抓知了。
“我们不带你玩,你在家陪阿公阿嫲。”
苏塔满脸不开心,看着他们成群结队、热热闹闹地往山脚下的观音庙方向走去,心里极其低落。
室外地面扬起热滚滚的波浪,微风吹过门口的玉兰树树梢,树叶如同金色的信笺在风中飘来飘去,一阵花香扑鼻而来,味道里夹杂着滚烫的泥土芬芳。
苏塔弯腰捡起地上的红色小背心,弯曲着细皮嫩肉的手肘从窟窿里穿过;接着拉扯衣角,后背的汗水立马把小背心浸湿了一片,晕开一沓深红色的印记。
抬头的一瞬间,正好看到不远处,其他几个小女生结伴在大榕树下玩过家家,而青瓦砖台下,在热辣的阳光底,苏塔依旧形单影只。
“是我害了你没有朋友,是吗?”安克骑士倚靠在墙边,手持佩剑,穿着铠甲,顺着苏塔目光所及之处望去。
“不关你的事,我才不想跟她们玩过家家呢,真幼稚。”苏塔自言自语:“对,真幼稚,小屁孩才喜欢玩过家家。”
“其实你很想要一个朋友,除了我和玛妮公主之外的真实的朋友,对吧?”
“我一点也不需要。”
我不需要朋友。
不需要。
苏塔嘟嘟囔囔,看着不远处的小朋友们在一起欢乐玩耍,而自己每天形单影只,轻声叹气。
“大家都告诉你应该去上幼儿园了,你偏偏不去。”里克骑士拿起他的佩剑,手舞足蹈:“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都会保护玛妮公主了。”
“你应该去上学的,这样你才会有朋友,你也会有想保护的人,或者是遇到想保护你的人。”
“我不需要,我一点也不需要朋友。”
苏塔看着不远处的女孩子们,声音越来越小。
嘴里说着不需要,可是心里深处还是不禁很是羡慕。
“我的任务就要完成了,公主不再需要我了。”里克骑士收起佩剑,笔直站立着:“苏塔,我就要成为守护神了,会离开你跟玛妮公主……”
苏塔撇去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不说话,嘟着嘴巴,里克骑士没有再讲下去。苏塔有些懊恼,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分别这件事情,她的小脑袋瓜子有点想不懂。
毒辣的阳光照射在皮肤上,惹得苏塔疼得皱起眉头,她失落地赶走了里克骑士,转身走向后院。
“或者,我可以让故事不这样发展下去,也许我是可以的。”苏塔心里默默念叨着。
阿公阿嫲在客厅里看电视剧,听得入神,相互讨论剧情的发展。
爸爸苏文和妈妈许林君不在家,上班去了。
哥哥苏亭和小伙伴们上山捉虫子去了。
剩下苏塔一个人,她没有朋友,因为她不上幼儿园,邻居小伙伴们都认为她不对劲,都不爱跟她玩。
她不明白上学有什么好玩的,她就是不爱去上学,即使她一天学校都没去过,但是从骨子里她就是不想去。
苏塔跑到房间里,拿着白色带花的床单,披在身上,搬来一把比她还高,比她还重的电风扇,通上电,按下开关档,对着自己吹。
大风呜呜地吹着苏塔的每一寸肌肤,披在背后的床单随风飘起,像极了披荆斩棘的大英雄。
可是,她今天想要扮演的是观音菩萨。
每天晚上一家人都会坐在客厅里一起看《西游记》,电视剧里的观音菩萨,结跏趺坐于覆仰莲台之上,向大千世界解说妙法,眉如小月,眼似双星,慈悲垂目苍生的形象,深深映入她的内心。
加上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阿嫲都会带着苏塔去山脚下的观音庙拜拜求平安,久而久之,她也想成为这样的神仙。
这时,她发现少了一个瓶子,观音菩萨手里的净化瓶。
她解开床单,蹑手蹑脚走到客厅,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漂亮的白色陶瓷瓶,也没有好看一点的花瓶,目光所及之处都被苏塔一个劲地挑选又淘汰。
趁爷爷专心看电视,一个不注意,她偷偷拿了爷爷的黑色保温杯,找不到白色的漂亮瓷瓶,只能将就用了。
费了一番力气,苏塔才拧开保温瓶,在厨房里用凉白开往里边灌满。看着黑色瓶身些许掉漆的保温瓶,好像少了点什么。
正端着瓶子思索,低头看见厨房角落的一捆空心菜,她笑开颜,看着四周没人,抽出一根空心菜,择去根部少许绿叶,插在瓶子里刚刚好,像极了那么一回事。
满心欢喜蹦跶到房间里,重新披着轻薄的白色带花被单,左手端着“净化瓶”,右手捏起兰花指,盘腿坐在床边,故作庄严姿态:“孙悟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上九天来偷蟠桃。”
声音突然变得粗重:“观音菩萨,俺老孙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