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一软,姜燃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手上传来那股熟悉的温热,姜燃的腕子被岑霁扣住了。
显然,岑老板已经强势而明确地告诉她,临阵脱逃,不是一个可能的选项。
姜燃还在迟疑,直到耳边响起男人沉稳淡定的声音,“五十万,现结。”
五十万现结?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姜燃侧头,挑眉以眼神询问。
那只扣住她腕子的大掌从容一转,将她的小臂挽上自己的胳膊。
他身上那股特殊的气味席卷而来,男人深眸微垂,将她的视线攫住,声音轻缓,“今晚的出场费单独算,无论成败,预付款不必退还。”
不等姜燃细想,岑霁已经带着她走出电梯。
宴会厅里,巨大的洛可可风格吊灯恢弘绚烂,光动如流淌的水银。
许是因为岑霁本来低调,加上这里又不是他的主场,一路走进来,前来打招呼的人并不多。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引人注目的天赋。
从那扇柚木双开门到岑母所在的酒水台旁,一共三十五步,而岑霁每走一步,姜燃都能察觉到周围那些向他们投来的目光。
“除我母亲外,有人问起你的身份,就说是我的女伴。”
岑霁低语,下一瞬语调微扬,对前面的人道了句,“生日快乐,苏女士。”
掩在黑发中的碎钻一闪,女人转身,眼中浮现出欣喜。
“Zach!”她张臂搂了搂岑霁,转而换上生气的表情骂到,“自己说,上次陪我过生日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岑霁没有回答,侧身看了看身旁的姜燃。
苏青那双潋滟的眸子转过来,姜燃被这么一看,脊背都僵直了。
见到岑母之前,姜燃一直以为岑霁这得天独厚的长相,是得益于斯宾塞家族的基因。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儿子果然还是像妈妈的。
“姜燃是吧?”苏青笑着问,张臂给了她一个同样热情的拥抱。
姜燃受宠若惊,有些手足无措。
“别紧张,”苏青笑着宽慰,“我可比他好相处多了。”
一句话说得俏皮又嗔怪,丝毫没有长辈的架子。
岑霁除了刚才说贺词的时候带了点笑意,现在被苏青这么一打趣,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往那种严肃板正的姿态。
“生日礼物。”岑霁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卡片递到苏青手里。
是一张小岛的手绘地图。
苏青不解,可没等她开口问,便听岑霁道:“在巴哈马,198平方公里。”
“……”姜燃腹诽,岑老板这是……
买了个岛?
而一旁的苏青早已喜笑颜开,展开小岛地图打量起来。
“不是说只吃个简餐?”时机成熟,岑霁这才假作无意地开口。
苏青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张地图上,随口答:“是我姐妹送我的生日惊喜。”
“哪个姐妹?”
“就是那个艾琳呀,嫁给罗德斯的那个画家,她说你之前还跟她先生有生意往来呢。”
岑霁闻言脸色有点沉。
“岑先生。”
没等岑霁表态,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姜燃回头,看见一对白人夫妇走了过来。
“你好,”身着燕尾服的男人向岑霁伸出手,苍老的眼中满是和煦的笑,“又见面了岑先生。”
岑霁礼节性地回应,眼中却不见笑意。
罗德斯并不介意,跟岑霁打完招呼,又向苏青和姜燃问好,而后看向岑霁问,“不知到岑先生方不方便聊一聊?”
没等岑霁回答,艾琳已经自觉拉着苏青走了。出于礼貌,姜燃稍微站得离岑霁远了一点,自顾端起一杯香槟。
罗德斯的目光在姜燃身上停留片刻,转而递上一盘草莓,“这款香槟配上草莓很好喝,你可以试试。”
姜燃笑着说了谢谢。
“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岑霁从姜燃身上收回目光,语气冷淡。
罗德斯牵了牵嘴角,“听说岑先生有意收购我的公司,我想了解下岑先生的想法。”
“什么想法?”岑霁明知故问,“是怎么收购?”
“是收购以后,”罗德斯道:“收购以后岑先生打算做什么?”
话到这里,岑霁也不再绕弯子,坦然道:“Sense收购Meri是因为它在澳洲市场的渠道和名下资产。”
“嗯,”罗德斯点头认同,“但我问的不是为什么。”
“咳咳咳……”第一次听到有人正面怼岑霁,姜燃意外的同时,隐隐察觉出两人之间暗暗紧绷的气氛。
岑霁回头看了她一眼,从餐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保留渠道和品牌。”
“只保留渠道和品牌?”
“只保留渠道和品牌,产品全线替换,资产重组。”
罗德斯沉默半晌,才又开口道:“我想岑先生应该知道编织技术对于Meri的意义,百年以前,我的家族靠着这项民间工艺起家,创建Meri……”
“对,正如罗德斯先生所说的,这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话一出口,罗德斯无声地变了脸色,“可编织是Meri的品牌灵魂。”
“罗德斯先生,”岑霁语气平静,“没有品牌可以脱离市场而存在。我承认,编织是一项精美的艺术,但艺术更好的归属是博物馆,不是商业市场。”
罗德斯的表情染上一丝挫败,强撑着最后的尊严争取,“可是Sense拥有那么多成功品牌……”
“所以Sense的成功是商业的成功,”岑霁温声提醒,“商业的本质是盈利,对于盈利没有意义的情怀,是毫无价值的东西。况且Sense不仅仅经营品牌,我们还有运输和地产投资板块。”
话说到这里,罗德斯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不近人情,努力平复了一阵才又道:“这些都是你祖父教你的对不对?”
岑霁没有回答,周身气场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