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玫瑰香，温宜珊今天穿了件酒红色雾纱连衣裙，坐在四周窗明几净的法式落地玻璃前，像一支娇养在水晶瓶里的红玫瑰。
完美精致，娇艳明媚。
不知为什么，姜燃下意识转过头，去落地窗的影子里找寻自己——蓬松凌乱的丸子头，随便的黑框眼镜和白T牛仔裤……
如果硬要比的话，站在温宜珊旁边，她被衬得像是一株开在荒地里的野蔷薇。
真是……
相形见绌。
“姜设计师？”
思绪被温宜珊打断，姜燃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低头抿一口咖啡。
“是Zach的助理拜托我来找你的。”
“咳咳！咳咳咳……”
喉咙里漫起一股苦涩，姜燃没想到温宜珊会这么直接地开头，慌忙拿纸巾捂住嘴，好遮掩自己的失态。
“对咳咳……对不起。”
温宜珊笑了笑，再递去一张纸巾，“林助理说你拉黑了Zach的电话和微信。”
原本的一句询问被说成陈述的语气，姜燃勉强牵了牵嘴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在温宜珊本意也不想为难她，兀自换上调笑的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我猜他长这么大，你大概是第一个会对他这么做的人。”
“也……不至于吧。”
姜燃心跳一滞，喝一口咖啡来掩饰自己微微乱掉的呼吸。
而温宜珊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不自在，自顾继续道：“就我所知，Zach其实是个很严谨，严谨到略微有些古板的人。因为对于我们来说，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未来的每一步就被铺好了。很多时候，我们都不需要思考或抉择，因为无论如何，我们的人生都会按照父母的规划走下去。所以……”
温宜珊顿了顿，偏头对姜燃笑起来，“我觉得你也许该多给他一点时间。”
握着咖啡杯的手有些颤，姜燃沉默了片刻，才看向温宜珊，问，“这些是岑霁让你告诉我的？”
“不是。”温宜珊直言，“这些都是我擅自作主，为他说的好话。毕竟他才救了我，用几句好话报答‘救命之恩’是我赚了。”
姜燃没说话，心情一时很复杂。
温宜珊捧着水杯，笑得眉眼弯弯道：“林助理只是让我来跟你解释，机场遇袭确实是意外，而且我和他也确实没有在交往。网上的传言，都是些捕风捉影，博人眼球的东西，姜小姐倒真的不必太过介意。”
“嗯。”姜燃点点头，神色看不出波澜。
温宜珊不紧不慢地补充，“其实我倒觉得，Zach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足够说明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和别人都不太一样了。所以……”
“可是这些，并不是他亲自请你来向我解释的，对么？”
解释被打断，温宜珊一时语塞，思忖片刻才回姜燃到，“Zach不是这样的性子……”
姜燃闻言笑了笑，对温宜珊客气道：“谢谢温小姐的咖啡，也谢谢温小姐今天的专程澄清。”
说完起身就走。
“姜小姐？”
身后传来温宜珊略微着急的声音，姜燃转身，看见她露出一脸惶惑的神情。
姜燃抿了抿唇，问她，“温小姐有没有发现，我平时很少穿高跟鞋？”
问题足够离经叛道，温宜珊一时哑口。
“因为我不喜欢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姜燃语气平静，神色却是认真，“如果他不肯为我俯身，而我一直需要踮着脚去爱一个人，太累了，也会摔。”
“对方是岑霁也不行么？”温宜珊问，眼神里带着惊异。
姜燃看着她，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
“可是，很多人甚至愿意为了他走一百步，只要他能抬头看一眼。”
姜燃无奈地笑了笑，“可惜那是温小姐口中的很多人，不是我。”
谈话陷入僵局，温宜珊也不好再劝，只捧着水杯轻轻地叹了口气。
“哎……”
另一边，接到温宜珊消息的林旭，也同样难受。
他抬头看了眼总裁办里，那个冷着脸，又把领带系成了等边倒三角的男人，眉头锁得更紧。
老板也许自己没有察觉，但整个国贸大厦里的活物，似乎都感觉到了他气场的冷肃，这几天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自觉离他远了不止一点。
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部门总监们个个面色苍白，仿佛他们刚才呆的地方不是总裁办，而是南极。
林旭跟市场总监对视一眼，默默用笔记本挡住自己。
“林旭。”
总裁办里传来岑霁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和缓，但无端就是让人心头发紧。
林旭抓着汇报用的小本本，在大家充满怜爱的眼神下，走进了岑霁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