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娟一下子被叶砚秋气得脑仁疼,瞪着叶砚秋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年头谁不谨言慎行?她现在也反应过来,刚才那话确实带了歧视农民的意思,要真被人知道,肯定完了。
说不过叶砚秋,现在又不好惹有沈时墨撑腰的叶砚秋,何娟只能咬牙忍下这口气回了卧室。
卧室内叶守诚坐在书桌旁,也在想刚才发生事情。
叶砚秋转变得太快,他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与叶砚秋的对话中,有诸多错漏和不应该,想来是这些年确实对叶砚秋忽视得彻底,加上叶砚秋平时真的很听话,随口哄骗就能让她开心半天。
人不会忽然间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叶守诚在猜,是不是沈时墨跟刚才来的叫方贵的男人教了叶砚秋怎么说,由此来试探他跟何娟的态度,结果他跟何娟真上当了。
何娟进入后锁上门,坐到床边:“老叶,这事你真打算不管了?咱们得为夏夏跟冬冬算清楚点啊,这老大上了别人的家的户口,到底跟我们不是一家人,咱们还养她这么多年,总不能为了她,连累了夏夏跟冬冬。”
关起门来说的话才有可能是真心的,何娟跟叶砚秋一直不喜欢叶砚秋,就是从小就认为,叶砚秋是过继给了别人的孩子,就算养在自己手底下,那也跟自家户口上的孩子不一样。
叶守诚沉默一会儿,翻看一些文件,说:“没事,叶砚秋是个眼皮子浅的,明天趁她去办下乡,你进城一趟,去找夏夏,把这个事情跟她说一遍,然后教她怎么在沈时墨那表现得好一点,沈时墨人年轻,但不是好对付的,一定要给足诚意最好能显得……叶砚秋不那么老实真诚。”
何娟垂眸思索一会儿这个要求,点头:“我明白了,这事交给夏夏,应该没问题。”
这边的卧室里偷偷谋划,那边没门的小卧室里暗自欢喜。
叶砚秋大概能猜到叶守诚跟何娟大概是怎么想的,毕竟上辈子她给他们当了那么多年活保姆,或许脑子没有他们灵活,对他们的性格却很了解。
这两人从小就看不起她,也没把她当一家人,过后肯定会选择让叶知夏在沈时墨那长脸,而她自己呢,应该会被反过来衬托得有些心术不正的样子。
曾经在沈士宁的事情上也是这样的,明明是叶知夏跟沈士宁暗度陈仓,她跟沈士宁接触在前,结果因为她没有大肆宣扬,就邻居几个猜测她有个知青对象,导致后来人人都说沈士宁与叶知夏青梅竹马,她是个嫉妒妹妹找了个好对象的恶毒废物姐姐。
累死的锅背多了,总知道怎么躲,只是她曾经一直很傻,要不是丈夫一家闹得乱七八糟,为了跟她离婚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她估计还会蒙在鼓里一辈子。
叶砚秋站在自己的床边,没敢休息,谁知道她一睡着何娟会不会过来偷她的证件?现在门又没了。
没门的小房间当然是他们想进来就进来,这次把证件给偷了,肯定不会再给她,还会嘲笑她没看住东西,把证件弄掉,简直没脑子。
为了不被倒打一耙,叶砚秋看了下门框,去找工具箱,把门框破坏得更彻底一点,回头叶守诚跟何娟除非把门框也给换了个新的,不然他们别想把这门给装回去,到时候换了格格不入的新门框,谁都知道这门是被砸掉的。
把门框顺着裂纹弄得更破烂一点,叶砚秋就直接揣着证件,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和一些零花钱,提着布包悄无声息离开了家。
上辈子她回来的时候去过自己户口的那片地,根据派出所的记录,知道属于她户口的一座老房子一直放到了她回去,毕竟这个户口上一直有她,只要她一天没走,这房子就没有回收的道理,只是别人占据的话,也说不了什么。
她回来后也想住来着,然而房子年久失修,加上没人气,早已破烂不堪,房梁都塌了,附近的农民都不屑让自家的家禽跑过来呢,嫌弃脏乱不安全。
如今才一九七八年四月,房子应该还是好好的,而且没人住。
叶砚秋在医院一下午,想着如果何娟去医院找她了,她就再当一阵子的乖乖女,在家当一段时间的保姆,就当是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等到知青返城,她再去那间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然而回来看到叶守诚跟何娟的态度,叶砚秋才恍然明白,其实父母对她从来没好过,更没把她当成一家人,只是曾经她给了这些记忆上了一层……美好的滤镜。
以她六十岁的眼光重新看待这个家庭,叶砚秋终于明白,自己如何付出,都是没有必要,人家明码标价地利用你,你还感恩戴德,那不犯贱吗?
于是叶砚秋干脆闹了一通,趁叶守诚跟何娟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拿到自己的证件,再扯着沈时墨的大旗让他们没办法直接把自己关起来,拿到东西了,她当然得连夜逃走,不然后面等叶守诚跟何娟反应过来,她就走不了。
无论是四十年后才是现在,家里人说你是精神病,你就是精神病,关你、绑你、打你都是理所当然,没人会坏。
曾经跟丈夫离婚后,叶砚秋独自一人打工、住城中村,她租的房子隔壁是一户人口相当多的人家,全家人都靠儿媳一个人工作养,但全家没一个感激她的,哪怕她还给这家人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后来听说男的家里老家拆迁,为了不让女的分到房子,又想多拿女的这份人头钱,就联合一家人,把女的送进了精神病院,可是检测出来,女的确实精神有问题。
叶砚秋感觉这事挺离谱的,还偷偷去医院看了下那女人,发现人在精神病院里好像也挺好,说话清晰,不像有病的样子。
跟女人稍微聊了一下,她说,她确实有些病,但也是被丈夫一家逼的,她来了精神病院之后才知道,一个人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精神本来就会出问题,来了精神病院后,她反而过得舒心很多,在这里不用工作,想发疯就发疯,快乐得不行。
总比在家里伺候一大家子还被打骂要好。
从精神病院出来,叶砚秋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还好丈夫跟她离婚的时候把话说清楚了,她也没纠缠,不然她就该跟那女人成病友了。
自从知道女人这件事后,叶砚秋非常警惕任何一个可能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的人,平时也尽量在短视频平台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