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没有欺负过狗吧?”
恶狗岭是冥界最凶险的地界之一。
山岭上全是恶狗,对人类有着极大的怨念,只要在世为恶,定然要被咬得七零八落、白骨森森为止。
慕容玹摇摇头,看着薛暖松了口气,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要是欺负了狗会怎样?”
“真欺负过?”薛暖皱眉望着他。
“我没有。”慕容玹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薛暖认真了。
“你可千万不能有。”薛暖神情严肃,来的时候鬼差知她二十年缠绵病榻,不曾出府,家中也没有养狗,因此大咧咧带着她过了恶狗岭,除了恶狗的狂吠惹得人心慌,一路走来并没有被恶狗欺咬一口,“这山岭上的狗都是在人间受过虐待的,要么被人剥皮放血,煮熟吞入腹中,要么被人一棍打死或者踹死等死于非命,听说阎罗王同情它们,就将它们放逐在这里,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残忍程度应该比刚才金鸡山的景象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除了报私仇以外,在世为恶之人到了此处,就如进入第一个地狱。”
大家都以为经过十殿审查才会被打入小地狱,可是进入冥界,从思乡岭开始,身心的惩罚就已经开始了。
“怎么又是阎罗王?”
慕容玹突然改变了话题,薛暖愣了一会儿,见时辰还早,与慕容玹在一旁的石块边坐下。
“阎罗王原是一殿阎王,所有的亡魂都要先去第一殿审查,可他过于悲悯他人,只要有心人假装可怜,便可逃脱惩罚。”
薛暖耸耸肩,继续道:“即使是前世是作恶之人,阎罗王也相信他们能改正,会轻判他们,这惹得其他几殿的阎王不乐意了,纷纷告上,酆都大帝只得让他转到五殿去,让赏罚分明的秦广王接任一殿。”
薛暖对十殿之事侃侃而谈,慕容玹在侧认真听着,不知过了多久,天鸡俟的亡魂少了很多,可前往恶狗岭的通道还未开启。
“如今什么时辰了。”
慕容玹望着头顶昏黑的天,到了冥界,他除了一些蛮力和寒月,其他的仿佛白学了。
这也许就是师父说的山外有山,人外一人,人所精于一事,不可不服他人精通他物。
“应该寅时了。冥界很难分辨时辰,每个地方看时辰都不一样。”
“野鬼村正午时分是一日极寒,若有萧子平,正午时分的酷寒只是提醒,他动动手指便可驱逐酷寒。”
“金鸡山便是雄鸡打鸣,第一次鸣是子时,是提醒过了恶狗岭的人,再等一会儿就可以过金鸡山了。再次鸣是丑时,此时金鸡应该是进食,进完食便是施行啄刑。”
“过了这么久应该是到了寅时。”
薛暖望向一只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恶狗,猜测道:“难道金鸡山和恶狗岭的地界之门要等到日出时分才开?”
“不急,再等等吧。”慕容玹安慰道。
只要在薛暖身边,每个时辰他都觉得心安,觉得美妙。
“若是思乡岭还寻不到宝珠小姐可怎么办?”
薛暖不禁忧心起来,视线看向恶狗岭,又好像是看向远方。
慕容玹沉思片刻,幽幽道:“若是思乡岭还寻不到,我便先将你送回人间,再去寻师父。”
想到师父为他算的那卦,慕容玹觉得寻找薛小姐此事不简单,其中定有玄机。
说到这个话题,薛暖又变得犹豫起来。
女子与男子不一样,女子遇事更多的是考虑身边的人,最后方才考虑自己。
她明白她若是要与慕容玹长久,只有回到人间,可是回到人间她要撑着病躯连累爹娘,连累慕容玹吗?
而且就算她回到人间,也只有十年光阴。
“汪汪汪——”
凶狠的狗吠声,吓得两人皆是一惊,好多在天鸡俟等候的人都失措回头,满脸慌色,推搡着往前挤。
薛暖站起身,浑身变得紧张僵硬,向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认真又严肃地问着慕容玹,“慕容,你真的没有欺负过狗?”
“我真没有。”慕容玹保证道。
“真真没有?”
“没有,我是道士,欺负狗做什么,而且我也没有降过狗妖。”慕容玹不厌其烦,再三解释。
“那我们走吧。”薛暖正要走进恶狗岭,慕容玹跨了一大步,走到薛暖前面,朝着她伸出手,神情柔和,目光温柔,“跟我走。”
薛暖心中一阵悸动,眼神无比诚挚,“好。”
她短暂忘记慕容玹给她出的难题,享受着此刻两人相互陪伴的美好。
跟金鸡山一样,恶狗岭也分段,只是分为两段。
从思乡岭一下来,就进入了恶狗岭第一段,虐戾场。
虐戾场,残暴凶狠的地方,当你还沉浸在思念家人,思念故土的悲伤情绪中时,上天已经在跟你算人生的功罪了。有罪之人,面对的就是恶狗的血盆大口,一口下去,皮肉破损算是小事,严重的残肢断臂,山岭间成堆的尸骨腐肉,因此这一段也被成为分尸场。
第二段是思过路,身后是狗吠,身前是鸡叫,在人间受人欺辱的鸡狗,在冥界成了神兽,亡魂开始思考自己这一生的功与过。
薛暖和慕容玹看着从他们身边路过的亡魂,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破损。
“看来这些恶狗也并不恶。”慕容玹见薛暖越靠近虐戾场神色约紧张,指着过路亡魂打趣道。
薛暖摇摇头,眼中满是担忧,“不是恶狗不恶,而是他们是亡魂。”
“他们跟我是不一样的。”薛暖看着低头沉思的亡魂,“翻过金鸡山才算鬼,那时候胳膊腿才是自己的,如果没有保管好,就不易投胎。如今他们就算被恶狗咬得七零八碎,被鸡啄得千疮百孔,只要过了虐戾场和百罪窟,还会变成最初亡魂的模样。”
两人说话间就来到了虐戾场,不知是因为逆行还是两人确实没有虐狗行为,恶狗张着腥臭的大口,露出沾满鲜血的犬牙朝着他们狂吠外,并没有像其他那样几只狗围着一人狂咬。
薛暖内心翻涌着恶心,如果刚才金鸡围啄一人是耐心的、有条不紊的,那如今这撕咬就是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