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萧恒正在看书。完全看不出一个时辰之前他还踢翻了一个凳子。
江闰拿出卖身契:“回爷的话。老太太允了。”
手里还是拿的那一本游记,萧恒听了放下手里的书,冷笑。
“这倒是快。”
江闰不说话,等着。
萧恒一张黑脸 ,剑眉星目也掩盖不了浑身戾气。仿佛一个看着自己出轨的丈夫。
接下来的半天,江闰依旧在自己的岗位上。端茶倒水,伺候布菜。萧恒好像慢慢也消了气,依旧让江闰坐下吃饭。
小青等一众下人,原本大气都不敢出。一看两人竟然还能坐在一起吃饭,心安下去不少。
起码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江闰想得开,吃得下。离了萧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经济自由,现在是吃一顿少一顿了。
两人吃饭时都不喜欢说话,萧恒吃得多且快。吃完饭又去看书,期间王林来禀报了一些生意上的事。
一天就这么慢慢过去,吃过晚饭又到了休息的时间。
萧恒看起来脸色好了很多,像是完全消了气。
甚至吃过饭以后,还带着江闰来到了自己的书桌边。
让她自己挑一个喜欢的东西,带走。
“毕竟你也伺候了爷这么长时间,衣裳首饰看你也不怎么热衷。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些文房四宝,便是自己用不上,卖了也能救急。”
江闰原本低头伺候着,听了这话惊讶地抬起了头。
“爷……”
这些话在萧恒口中说出来,着实有些让江闰没想到。
“多谢爷……”
她抬头悄悄瞧了一眼,又看见那块闪着黄金光泽的松烟墨。
然后摇摇头。
“爷对我恩重如山,已经足够了。兰双不敢再要爷的赏赐。”
萧恒也没再多说,两人便洗漱去休息了。
人家明日就要离开,萧恒今晚也不好再占人便宜。两人就这么睡着了,难得安静的夜晚。
江闰是有些兴奋的,半夜醒来便没有再睡着。
看着窗外显出一点亮色来了,便悄悄起床去收拾东西了。
小青被她开门的声音惊醒,揉着眼睛看她把自己的零碎东西都收拾起来。
“兰双姐,你真的要走了吗?”
江闰点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连说话都比平时轻快。
“是啊,真的要走了。”
小青扁着嘴:“你走了,爷再生气更可怕了。”
东西原本就不多,三两下便收拾好了。
坐在小青床边,江闰问她:“爷什么时候生气可怕了?”
“那是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生了气就揍人。你在的时候他从不动手……”
江闰失笑:“那我倒真不知道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忙活起来。
萧恒也醒了,出去打了一会儿拳。江闰等了一会儿,见他回来了才告辞离开。
“多谢爷这段时间的照顾,您的大恩大德兰双一生难忘。”说完又磕了两个响头。
出了竹苑,又去秦氏的院子找到周妈妈。
自从上次秦氏逼迫后,两人还没好好说过话。
现在见了面,也有说话的时间。很多话却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江闰跪下,给周妈妈磕了两个响头。
“多谢周妈妈救我于水火,您对我恩同再造,只是兰双没有机会报答了。”
说着,拿出萧恒给的锦囊来,把里面一锭金子拿出来给了周妈妈。
“周妈妈,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兰双走了。”
周妈妈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看着江闰的背影大颗眼泪滴了下来。
怎么都止不住。
江闰告别了周妈妈,从后门离开。却见到一个人等在那里。
“王大人。”
原来是王林。
王林说明来意。
“兰双姑娘,是爷叫我来的。他说既然喜欢,便要留在自己手里。”
说着,拿出一个锦囊。
江闰接过打开,原来是那块松烟墨。
“爷见你衣服首饰都没拿,知你或许喜欢别的。此物是上好的松烟墨,当了也值五十两银子。带着上路,以备不时之需。”
一块墨,带着些微的温度,摸起来好像一块温润的玉。
江闰收下:“替我谢谢爷。”
说完就要推门离开。
王林面色似有不忍,伸手制止。
“兰双姑娘可要想清楚,现在回去认个错还来得及。”
江闰听了这话,倒笑了。
“那请问王大人,我何错之有?”
王林瞠目结舌,笨嘴拙舌嘟囔不出一个字。
“我没错,我只是想离开而已。愿大人平步青云。江湖路远,山高水长,有缘再见。”
说着,还抬起右手手臂和手掌摇了几下。笑容灿烂,向着门外的晨光走去。
王林也抬起自己的手摇了两下,满头雾水。
有了身契,便是要办户籍。自己没有家人,户籍不能办在京城,但可以办路引证以便投亲。
边走边问来到京城户部办理路引的小衙门,却不想这里大门紧闭连个人影都没有。
正好肚子饿了,江闰找了个面摊坐下来要了一碗面。
顺便打听了一下为什么现在衙门里还没人。
卖面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一边麻利煮面一边跟她说。
“你不知道?衙门要到初十才有人上值,你要是办路引要等几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