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韩当满面惊喜,鲁智深也自欣然,呵呵笑道:“洒家三位结义的兄长,乡中募得五百余壮士,特地来此参见刘太守,若是顺遂,回头便要去打黄巾。” 说罢望一望来路,招手道:“走,带你去宿营处。” 他们所募乡勇,都在城外驻扎,只是鲁智深办事把细,生怕自己被人跟踪,特意在此处耽搁了一会,不见有人跟来,这才放心回返营中。 过得两、三个时辰,刘备三人也出了城,来到营地。 鲁智深迎上前去:“大哥,小弟一时义愤,打了个有来头的厮鸟,可曾有甚妨碍?” 几兄弟数月来形影不离,默契已生:鲁智深惹出事故,只顾走人,晓得关羽、张飞定会告知刘备;刘关张亦晓得鲁智深这一走,定是去城外军营中等候。 刘备当时回房不久,便见关羽、张飞急急而来,说了此事始末:“哥哥,我三人因嫌气闷,故去城中闲走……有人叫出那厮身份,智深虚言恐吓那几句,拉着他救下的汉子,飞一般走了……” 刘备听罢面不改色,自去寻得邹靖,侧面打探了一回,摸清了那骑都尉的底细。 那人叫做鲜于银,乃是渔阳鲜于氏子弟,鲜于氏乃殷商箕子后裔,算是幽州有名的豪族,势力甚大。 刘备得知后,对关张道:“强龙难压地头蛇,既然是他地头,我等不可久留。” 立刻又去见刘焉,声称乡勇驻扎城外,不宜过久,久则扰民,惹出事来,怕是不美。 刘焉得了“透瓶香”酒方,正是得意时,见刘备思忖周到,更是欢喜,当即便发了公文,让刘备领兵回乡,养兵所用粮秣,皆从涿郡官府支取。 刘备顺势提出,黄巾声势浩大,若与之战,须用弓箭方好应敌,自己军中却乏良弓利箭。 刘焉亦乐得慷国家之慨,当即令邹靖开了武库,取好弓二百、羽箭一万,赠予刘备。 这些东西堆积起来,着实不少,幸好有关羽在。 只见二哥把出当年贩枣子的手段,觅辆车儿高高装了,一溜小碎步,稳稳推了回来,轻轻放在一旁—— 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兄弟们相见,听鲁智深问可有妨碍,刘备便把自己应对一一告知。 继而摆手笑道:“能有甚妨碍?他鲜于家在渔阳虽有势力,我兄弟们即日便走,他能奈何?若真要寻仇,我兄弟只在涿县等他!再者说,你临走所留那几句话,气派甚大,他家难免疑神疑鬼一阵,再要寻我,谈何容易?” 鲁智深听罢放下心来,便将韩当引见于刘备等人:“这便是我大哥刘备、二哥关羽、三哥张飞。” 韩当连忙下拜,口称:“小可韩当,字义公,辽西令支人氏,拜见三位将军。” 刘备见韩当身形孔武,容貌刚毅,先自欢喜,拉起他笑道:“你是我四弟认的兄弟,便是我自家兄弟一般,不必如此多礼。” 又问韩当姓名、志向,得知其欲从军报国,更添喜悦,拉着他手温言道:“我等目前虽只数百人,却都是有肝胆的汉子,将来立下功劳,朝廷岂会慢待?义公只管安心在此,自有大好前程。” 韩当见刘备风采过人,也自心折,遂心甘情愿,奉其为主。 刘备行事果决,当即令众军拔营,归返家乡。 次日午间,众人正在行军,忽听马蹄声急,回身视之,却是破虏校尉邹靖,领了十余个骑兵追来。 刘备只道打人事发,也只得兵来将挡,同他应付,遂止住兵马,恭候于道旁。 谁知邹靖飞奔到近前,开口便道:“玄德,昨夜收到急报,黄巾贼大将程远志,统兵五万来犯涿郡!太守担心你兄弟初次领兵,故令邹某前来,引你部下兵马,前去破敌!” 刘备听罢,容光焕发,大笑道:“正要去寻他,他却先来送死!既然如此,便随校尉去破敌!” 鲁智深叫道:“哥哥,即是贼兵将至,却不可这般行军,小弟愿为斥候,先去前方哨探,若发现了那伙,也好从容应对!” 韩当忙叫道:“主公,我和鲁四哥同去!” 刘备点头道:“我兄弟间,本就以智深骑术最精,便把九伍马军都拨于你,韩义公做個副手!云长、翼德,伱二人各领四十伍步卒,那二十伍弓手,吾亲自指挥。” 鲁智深大声领命,心中暗笑:谁说俺大哥只知厚道?这些兵马,从来也不曾分拨定了谁领,只因邹靖一到,口口声声引我等破敌,我哥哥口上遵从,却立刻拨定兵马所属,岂不是防这厮夺权? 刘焉、邹靖担心刘备等人没真正领军打过仗,本也合理,却不知鲁智深却是积年的老行伍,领了骑兵指挥之权,当即分为三拨,轮番去做斥候,每拨又分三伍,向三个方向哨出二十里。 这些马军,也都是初学乍练,虽特意挑选了有骑术的乡勇充任,又岂知真正斥候本事? 故此鲁智深不辞辛苦,带着韩当,亲自哨探在前,轮番教导一众马军。 如此行得三日,进了涿郡境内,忽见远处尘土飞扬,鲁智深精神一振,指着道:“敌军来也!你等看那烟尘低矮散漫,必是大股步军,且纪律不佳。” 说罢左右一看,身后过来不远处,正是大兴山。 微一沉吟,已有定计,扭头道:“韩当,你速速去通报我大哥,让他领兵急行,就在此山设伏。” 韩当看那烟尘位置,离此已然不远,急声道:“这般一去一来,黄巾必然先到,如何还来及设伏?” 鲁智深哂笑道:“不然为何要你去?怕他走得快,洒家自去阻他一阻。” 韩当听了大惊,此刻二人身边,只有五个马军,而按邹靖所言,来犯黄巾,足有五万。 当即把牙一咬:“四哥,让他们几个报信,我和你同去阻敌!” 这却是要和鲁智深同生共死之意了。 鲁智深听罢,心中感动,面色却做出嗔怒之色,沉下脸道:“韩义公,你我虽是兄弟,军中却有法度!如今你是洒家的副将,令行禁止都不能做到,还打甚么鸟仗?速速听令行事!” 韩当见他发怒,虽是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再争辩,面色一时红、一时青,挣扎了片刻,狠狠一咬牙:“哥哥,你万千要小心!” 一带缰绳,打马如飞,望着来路狂奔而去。 鲁智深看那五个马军,都是面带惧色,他也不恼,从容笑道:“男儿既从军,莫把性命当自家的。自古恶人欺懦夫,上了战场,越是怕死,越是死的快!不过今日吾不用你等,且去分头召集各伍马军兄弟,都去那山后集合。” 五个马军听见不要他们随行,松了口气之余,也不由露出惭愧之色,有人忍不住道:“四将军,我等……不怕死,愿随将军杀敌。” 鲁智深摇摇头道:“你们训练时间尚短,这等活儿如今还做不来,只听洒家吩咐行事!” 五人闻言,不敢多说,各自飞马去了。 鲁智深望他们去远了,就马上伸个懒腰,舒展开了筋骨,把胯下那匹黄骠马摸了两把,笑呵呵道:“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