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关羽刀法,鲁智深自结义以来,不少与他探讨,妙就妙在四个字:快绝重绝! 尤其是起手几刀,马力、人力合为一股,端的是惊天动地,便是武艺与他仿佛的,稍微大意,也要遭他秒杀。 鲁智深前世兄弟大刀关胜,号称关公后人,所使的“家传刀法”,也算称雄当世,百战之下,未曾折过锐气。 但在鲁智深看来,关胜的刀法,只得了关羽至多三分神采,且都是招数变化上的功夫。 似关羽“蓄势出刀”的看家本事,大约是失传于世了。 因此鲁智深常常感叹:“二哥这刀法,若能得一匹千里宝马,才真个相得益彰,无敌于天下。” 关羽听了便笑:“既是千里宝马,哪里这般容易得见?我这匹大青就很不错。” 因关羽体格最重,故张世平、苏双所赠马匹,众人是挑了最好的一匹予他。 关羽从未骑过这般好马,自然心满意足。但鲁智深却记得,这位二哥命中注定的坐骑,乃是吕布家的……那个赤兔! 只是鲁智深也不知吕布现在何方,更不知此时的吕布还没和赤兔结缘,因此也不曾多说。 却说周仓断后死战,激怒关羽,纵马扬刀杀去,鲁智深看在眼里,摇头叹道:“啧!这黑大汉杀法也自不弱,若遇上洒家,还能打上一会,偏偏惹上二哥,一刀下去,连個强弱都难显出。” 他也不知这黑大汉姓甚名谁,自然不会阻挡关羽杀敌。 周仓正厮杀,忽闻蹄声如雷,一身汗毛激灵灵揭竿而起,心知不妙,忙回身来,却见先前斩黄邵的赤面长须汉,策马狂奔而来,手中大刀高高举起,一双丹凤眼圆睁,眼神一对,只觉透体冰寒! “啊呀”一声惊呼,忙欲举刀,哪里还来及,心中下意识转过个念头:原来俺是死在此人手上! 这念头放转过,便听有人高叫:“二哥留情!” 随即耀目生花,一道刀光,电势而落,周仓呆呆凝视,这一瞬间,仿佛天长地久。 诡异的时间感,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这才发现,哪里还有刀光,只有一口沉甸甸大刀,悬停在自家额头三寸之处。 “呃,我不曾死?”周仓又眨了眨眼,顺着刀往下看去:刀杆、手掌、手臂、身躯、面孔。 便见那赤面长须大汉,扭头皱眉:“子义,何故唤我留情?” 却见太史慈纵马而来,长出一口气道:“二哥这控刀本事,当真惊世骇俗!此人方才同小弟对战,武艺却也不凡,张宝唤人围攻小弟,他却悄悄留力,可见其人磊落,小弟想着,这等磊落汉子,枉死岂不可惜?因此特请哥哥留情。” 关羽听罢,一双怒睁的丹凤眼,重又半合,嘴角浮现一丝微笑:“这般说来,是个义士,不该死在吾刀锋下。” 轻轻收回了刀,顺手撤下一截衣袖,丢向周仓:“不杀你了,自家把血擦一擦。” 那衣袖飘飘而落,周仓下意识接了:“血?” 话音未落,一滴血滴在手背上,周仓把手一抹,才发觉额头上裂开一寸余长伤口,便似多出一只眼睛一般,往外汩汩冒血。 连忙把断袖捂住伤口,脸上露出骇然神色:“你分明收住了刀,刀气却依旧割破了皮……” 关羽摆摆手,谦和一笑:“挥刀快些罢了,不值一提。让开吧,不要妨碍吾等追杀张宝。” 周仓闻言一惊,顾不得伤口,连忙把枪横起:“你饶我不杀,算欠你一条性命,若要还时,便请取去!只是周仓但有一口气在,便不容你追杀地公将军!” 关羽闻言冷笑:“呵呵,你道我杀不得伱?” 周仓把眼一闭,高高抬起头,露出脖颈来。 关羽一愣,望望太史慈,望望鲁智深,鲁智深听周仓自报姓名,吃了一惊,连忙道:“二哥,莫要杀他。” 关羽摇头道:“若不杀之,他还道吓住了关某!” 一刀疾起,鲁智深虽欲阻挡,又不在近前,哪里来得及? 便见刀光闪过,如墨虬髯,飘飘而落。 周仓呆呆睁眼,摸了摸胡子,恼道:“要杀便杀,割咱胡子做甚?” 关羽正色道:“以尔须,代尔首!汝做黄巾,未尝没做过持强凌弱勾当,吾这一刀,斩的乃是黄巾贼周仓!周仓,一刀挨过,如今你是死而复生之人,以前种种,皆随那些断须而去,以后莫要再从贼作恶。” 周仓一呆,泛起迷茫神色,鲁智深暗自点头,忖道:二哥这番话,倒是大有佛性,怪不得后来他不止做了道教神仙,还做佛门的迦蓝菩萨…… 一时牵动心思,忍不住点他道:“周仓,昨日已死,今日方生,难得此身清净,还欲复回污渠么?” 他声音正大磅礴,映入周仓耳中,周仓顿时打个激灵,一瞬间福至心灵,“哎呀”一声大叫,下马来,跪倒在关羽马前,垂泪道:“仓乃一粗莽之夫,失身为贼,今遇将军,如重见天日!愿为将军麾下小卒,随将军征战虽万里不辞也!” 关羽微微一愣:“这……” “二哥!”关羽看向鲁智深,却见自家四弟一脸春风般微笑:“此人与你有大缘,你收下他吧。” “呃……”关羽思忖片刻,点下头道:“好!周仓,你既痛改前非,便留下做我副手。不过……” 微微扬眉,声色俱厉道:“我大哥刘备,欲伸大义与天下,我等兄弟,死心塌地相助,汝即跟随我,当谨记此志,若有害民之举,定斩不饶。” “不会、不会!”周仓笑呵呵站起,牵了自家马,就立于关羽马后。 这时刘备、张飞、程普等追击一程,卷将回来,听说关羽收了周仓,又听太史慈说周仓为人,都是大为高兴。 及见朱儁,众人合兵向前,张宝此时已退守阳城,朱儁展开兵马,围定了阳城,连攻数日不克。 这一日,朱儁忽然起意:“我这里虽一时不曾破城,也不过早晚之间,这位‘地公将军’难再掀起浪来,却不知皇甫义真那里战况如何,我欲遣人去打探一番,若有什么差池,也好设法替他弥补。” 鲁智深闻言一喜:“朱中郎,你何必差遣别人?如今路上又不太平,若是武艺低微的,来往都难保全。洒家左右无事,便替你奔走一遭如何?” 朱儁见鲁智深主动请缨,也自欢喜:“若是智深要去,自然最好不过,却要看你大哥决断。” 鲁智深连忙看向刘备:“大哥,让俺去皇甫将军那里走一遭吧。” 刘备沉吟道:“你自家也说了,路上如今不靖,你虽有万般本事,又岂能时时刻刻提防?须找个人陪你去,才得万全。” 张飞立刻跳起身道:“哥哥,俺陪弟弟去,定好生照看老四。” 刘备摇头笑道:“非是不信你,只是你贪杯好饮,醉了便要生事,在家还无妨,出门在外,你照顾他还是他照顾你?” 张飞无奈,大嘴一嘟,坐回去生起闷气。 太史慈见刘备拒了张飞,眉飞色舞,正要说话,便见程普抢着站起:“玄德,曲阳还在广宗之北,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