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处,冷风肃肃。
风吹冷了人的身体,也凉却了人的头脑。
甘棠的话干净又冷冽。布二懂的。
甘棠看了眼布二,又道:“在廖司令面前,元宝森这个四女婿,可没廖堂少爷的面子大。”
这话和自家商议的差不离,情况也确实是这么个情况。
布二面上缓了缓,“这就好,只要元大公子别起了挟持小姐的心就好。”
甘棠也怕这个,忙安抚道:“你放心,不仅你们暗地里派人跟着了,我也派人跟着了,就元大公子派的俩人,还不够看。”
对甘棠知道自家派人暗暗护送这事,布二一点也不奇怪。
松了口气的他,关心起了对方,“甘老弟,是不是已经确信东西就在观音山那边了?”
布二知道那边有个哨所,守在那边的全是廖司令的亲信,谁若是想往那边插手,得通过廖司令本人。
甘棠也不避着布二,点头道:“这还得多谢邵老爷子提供的消息,我们的人已经摸到那边了,东西肯定就在那一带。”
有就好,别没有叫人说嘴,回头再牵连到姑爷的前程,布二吁了口气。
甘棠将他的神色瞧进眼里,只暗笑了下,也没多在意。
布二老道,出口气的功夫,便又认真地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只管说,瞧着我们姑爷,也别外道了。”
甘棠也不客气,直接道:“自然,有需要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行,我走了,你们小心点钮家和康三少,廖泰永那边我会着人看着的,你们放心。”
布二忙点头送甘棠出门。
俩家来往隐秘,甘棠也没叫布二送出大门,便隐了身形,借着暗色遁走了。
甘棠一走,布二还没来得及关紧大门,布三和布四兄弟俩就打门房出来了。
瞧着他们这么莽撞,布二没好气地瞪了俩人一眼。
布四圆滑些,一见二哥发火,忙躲布三后头去了。
布三持重些,知道自己刚才确实不妥,忙讨饶了下,便担心地问道:“二哥,小姐那如何?”
布三布四俩个刚才躲在屋里,没敢仗着耳力偷听。
布二听了这话,知道俩兄弟没偷听,这才缓了神色,领着大家往回走。
他边走边道:“没事,小姐安全离开了,甘棠派人跟着呢。”
布四当先就连呼太好了。
布二见不得他咋呼,直接给了一脚,道:“如今咱们该合计合计,如何正大光明地送小薰和翠香走了。”
布三俩个一听这话来了精神,大家边说边走,神情特亢奋。
布二瞧着布三和布四俩不怕事大的模样,知道俩人这些年来憋坏了,笑笑,也就随他们絮叨了。
扬州这边因为布家几兄弟的胆大亢奋,很是热闹了番。
一路到了上海的邵韵诗,虽为扬州的事提着心,可在开学的前一日,总算是等到了好模好样的布二一行。
瞧见他们,邵韵诗激动的当即站了起来。
布二一行几人里,也就小薰看上去很干净整洁。
邵韵诗知道他们这一趟,必定走的不顺利。
大家彼此私见了下,便都不客气地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晓冬乖觉地帮着喜妹给大家上茶,打热手巾。
待大家缓了过来,布二打头,直接道:“喜妹别忙了,我们不饿。”
邵韵诗见她们几个真不饿,便道:“二叔三叔的房间都安排好了,晓冬,喜妹你们直接带着他们过去,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大家也实在是累坏了,且还有女人孩子。
布二当即点头道:“也成,我留下,老三领着你嫂子他们先去房间。”
布三看看一脸兴奋的女儿和疲累不已的媳妇,什么也没说,便点头带着大家退下了。
他们一走,布二知道小姐心急,当即回事,“小姐别担心,老爷子他们好着呢。不过,如今扬州是乱了套了。”
邵韵诗早就料到扬州得大乱,听了暗暗点头,问道:“老夫人怎么样了?”
邵老爷子怕老夫人对邵韵诗做些什么,又或者听了谁的谗言出昏招,那日会友回来,就叫她病了。
这事,邵老爷子暗示过邵韵诗,不然以她嫡孙女的身份是不好不留下伺疾的。
所以,邵韵诗才能安然地出了扬州,甚至,小薰扮演的小姐都没在邵老夫人跟前露了相。
不过,也因为这些,邵老夫人这病,又叫人有些摸不透了。
布二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小姐,道:“邵老夫人怕是真病了,一点也没给大家出什么难题。就连年后,夫人们的聚会她也没参加。”
啊?!邵韵诗吃惊地看向布二,“难道不是被逼着装病的?”
说完,她又暗自摇头,爷爷是从不打诳语的,看来,这里头还有变故。
布二也不知其因,无奈摇头道:“我看不是,怕消息有误,我特意亲自去了趟前院。”
“见着人了?”邵韵诗好奇地看向布二,要知道,布二他们平时可是不去前院露面的。
布二摇头,“没见着。不过,章老管家告诉我,老爷子将钮家的谋算和钮大姑娘已然订婚的事告诉了老夫人,所以,老夫人一个受不住,给气病了。”
原来如此,邵韵诗眼角抽了抽,就老夫人那气性,可不得气病了吗。
早年,钮家本家就因为财产问题同老夫人闹的不成样子,甚至还断了联系。
现如今又来求和,老夫人还当自己施舍了恩情与钮家,哪里想到,她被人当了傻子。
如此一来,这如何不叫她生气?这一怒便真病了。
邵韵诗前后一思量,便清楚了原委,叹了口气道:“但愿老夫人能消停下来,若不然,有这个钮大姑娘在她耳边嘀咕,咱们家好不了。”
布二虽不好说主家的话,可也是忍不住了,点头道:“可不是这话,钮大姑娘就是个乱家之源。”
邵韵诗不想多提钮大姑娘,便又问道:“姑父派人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