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光阴。 古来还是明明白白的将自己的玩家姓名说了出来, 他直接以这种粗暴的形式彻底揭开了被大家心照不宣的东西。 柯一一还没有什么表示,郎月星却被惊得瞠目结舌,他紧张的攥住古来的手臂, 赶紧摆手道“啊醉光阴是我们殷哥的网名主、主播名对, 就是主播名你不要乱想啊” 按照游戏中的规定,进入副本里的玩家绝对不能对原住民透露自己的玩家身份,否者轻者被罚通关奖励, 重者则会在说出的当场立刻被抹去存在,郎月星新人时期,见过和他一样的玩家完全不相信老玩家的好心劝诫, 直接去找了原住民说出这事,结果被抹去了半边身体以示惩罚。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了这么多的血, 在此之前,他很难想象,人类竟然能够发出那种尖利的哀嚎。 即使郎月星早就不是新人,也见识过很多尸体, 但是第一次下副本时的状况过于惨烈, 以至于他现在还记得飞溅在脸上的温热血渍。 他咬着下唇, 殷红的血从嘴唇流出,仰头看向古来的眼神充满了决然的痛苦,死死攥着古来的手臂,拼命挤出一丝难看的笑脸, “你告诉她刚才的话都是你在开玩笑,醉光阴是你当主播时的名字” 想要让玩家姓名被叫出来,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编造一个合理的理由就可以了。 古来给他的直播间取名叫做醉光阴,那么这种时候, 说出他的主播艺名叫醉光阴,就算是合理的名字,所以,郎月星近乎是恳求的说道“快点说啊,哥,你好好告诉她啊。” “不用担心。”古来的表情异常温和,他轻轻地笑了出来,抬起手,盖住了郎月星的双眼。 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掌心,古来沉声说道“我是一名玩家。” “哥”郎月星张了张口,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拨开挡住双眼的手臂,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唯恐挣脱这一切时,看到的是古来那没了半边身子的尸体。 胸口有些疼痛和沉闷的不甘,他怎么也想不通古来为什么会这么做。 明明只要老实的按照剧情走就可以了,只要走到最后,那么他们都能活下来,为什么非要去选择走入最危险的一种情况呢 柯一一似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变化,神色怔然的重复了一遍。 “玩家” 她的嗓音干涩,说话时的语气又缓又慢,对这个词感到很陌生。 “你们都是玩家” “是的。”古来温声笑着,松开了捂住郎月星双眼的手掌。 蓦地有了光亮,郎月星还不敢突然抬头去看,他努力的深呼吸,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抬起头来看向古来。 嗯头还在,脖子也在,身体也在健健康康,他身上的零件全都在,没有一个被落下 郎月星松了口气,他并不知道发生什么,只是明白,在这里,在原住民的面前,他们的存在可以被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我我也是一名玩家。”郎月星小声却坚定的说着“和光阴哥一样。” 说完后又立刻闭上眼睛。 死就死了和光阴哥一起死,我值了 这么想着,过了几秒钟,身体上没有传来疼痛感,他又悄悄睁开眼睛,对上了古来揶揄的眼神。 郎月星的耳尖瞬间被染红,他张了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低下头,盯着地面,假装研究睡下那狰狞伸出手来的尸体。 “原来是叫玩家啊”柯一一笑了起来,她长得好看,笑容明媚又温柔,但却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 “真好啊,我竟然会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她轻声说着,“只用了十年的时间,比我想象中的要少很多。” 略显苦涩的情感顺着声音传达过来,古来抬起头,眼睛微微弯起,柔和的双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古来没有准备安慰她,而柯一一也不需要别人安慰,她的性格并不是外表那般柔弱,即使再痛苦,她也会将其吞下,并且借着这痛苦的力量,往上走着。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是如此。 古来看得很清楚。 柯一一也知道他清楚,两人用沉默了许久,柯一一才哑声说道“你和她真的好像啊她以前也从来不安慰我的。” “你需要吗” “你说的对”柯一一重新在脸上挂着营业般的笑容,走上前,握住了古来的手,用力道“我是柯一一,木可柯的柯,一二三的一你可以叫我一一,很高兴和你见面” 古来笑着点了点头,“嗯,你好。” 他很自然的开始了下一个话题,“你有什么想问的” “想问的东西很多,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够把玩家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可以。” 古来颔首应允,他们找了个能够坐下的地方,由古来先说了起来。 “我们是来自另一个位面的人类。”他抬手指了指天空,“在那里,我们被一个名为游戏的东西所掌控着,玩家就是他派下去侵略各个世界的种子,当玩家做的事情足够多足够大时,就能够毁掉那个位面星球的防护,从而让游戏进一步侵略这些位面,并且将其制作成下一个副本。” 柯一一恍然,“原来如此十年前的我,就是被游戏选中可以附身的原住民。” “是的,正常来说,我们不被允许将游戏的事情告诉原住民,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在意这种小事。” “小事”郎月星忍不住插嘴道“这怎么能是小事你难道不知道在副本里说姓名是有多危险的事情吗” “我知道。”古来含笑说道“我在一个副本中,说出了姓名,直接被抹去了一条手臂,而且我的意识中认为生来便没有手臂,这是一种很分裂奇怪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