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样啊我知道了, 嗯,知道了” 明灵的眼前一阵恍惚,她看着面前的人, 被这突如其来砸的有些茫然,脸上习惯性的微笑还没有褪去, 只剩下迷惘。 她的反应很迟钝,言语间也不停的在重复着“知道了”三个字。 正在跟明灵对话的郎月星也沉默了下去,他安静的站着, 情绪不可抑制的低落了许多, 两人不发一言,隐隐有些沉痛的气氛在彼此间蔓延。 几分钟后, 做为比明灵更早知道此消息的人,郎月星抿着唇角,稚嫩的脸上是一派严肃,他努力做出可靠的模样, 僵硬着说道“虽然阿茴姐已经不在,但我希望依旧能够和巾帼会保持合作关系” 明灵没有出声,她还沉浸在阿茴死亡的消息中。 她抿着唇角, 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孩子。 是的, 孩子。 郎月星的真实年龄在她的眼中只是一个孩子,这孩子有着细腻白皙的皮肤, 额前有些许的刘海搭在眉毛上, 露出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 看起来十分可爱秀气。 他大概十五六岁的年龄,眉眼间还带着一丝天真,看起来并没有被游戏压迫到心灵扭曲,也可能是在团队中过的不错, 而心怀善意。 当然,从他那里也传来了显而易见的紧张,尽管两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郎月星还是会不自觉戒备着她这名八级玩家。 这是很不错的品质,至少在玩家群体中是这样的,不能随意地去相信别人,明灵不反感他的警惕,毕竟当初阿茴也是如此。 明灵的眼神有些悲戚,她伸出手,按在郎月星的肩膀上,后者的身体越来越僵硬,甚至想要逃跑,但在被按住的瞬间,他强行让自己停在原地。 “我们之间的友谊,不会改变。”明灵声音轻柔,她的手指往下,帮着郎月星整理凌乱的衣领和针织外套上扣错位置的扣子。 郎月星的脸颊一瞬间红透,耳朵更是要红的滴血,他不停的眨着眼睛,脸上面无表情,紧抿嘴唇,强撑着不说话,试图以这幅样子,来维持自己的形象。 他的手猛地攥紧,又很快松开,眼睑低垂,避开了明灵的视线。 看他这副样子,明灵满是悲伤的心情和缓了一些,忍不住微微翘起唇角。 有没有地缝啊,让我钻进去吧 郎月星的心中被羞耻感占据。 因为古来去了阿椒的世界,一时间抽不开身,所以郎月星便被拜托以假酒团队队长的身份,和明灵进行对话。 在来之前,古来并没有说太多,只让他不要表现的太过怯懦,和明灵说希望能继续合作的意向就可以了。 郎月星本来是打算这么做的,他知道自己肯定会紧张,于是在来之前做了很多功课,还请教了他山石等人,在罗列了各种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后,自觉准备得不错,这才来到巾帼会的家园,与明灵进行面对面的交谈。 可是,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丢人 明明是很重要的谈话,被他的粗心大意给搞成了笑话 郎月星眼眶微热,尴尬难堪的咬着舌尖,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努力才没有让眼泪落下来,他看了明灵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定在了脚下的地板上,过了几秒钟,等到酸涩的感觉褪去,他才又一次开口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团队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明灵轻轻嗯了一声,体贴地没有嘲笑他的强装镇定,反而问道“你们会为阿茴举行葬礼吗” “葬礼”郎月星一怔,这倒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一旦被选为玩家之后,就再也没有正常的死亡了,所有人死去后都会被抹去存在,除了家园中队友的记忆,除了曾经参加过的副本便不会再有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即使是想要举行葬礼,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其他人也是朝不保夕,玩家的死亡,团队的消逝,这是非常残酷而快速的事情,往往在一个错误的选择下,整个团队都会被团灭,所以,玩家群体中并没有举行葬礼的习惯。 “这要看阿椒额,我是说阿茴姐的弟弟,他的决定。”郎月星没有断然否决这件事,他思考了一会,开口道“我们会尊重亲属的意见。” “弟弟”明灵叹了口气,她知道阿椒的存在,凝视着郎月星的眼睛,神情认真地说“阿茴出事,我我不能免责,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所以,我希望你帮我转告他,巾帼会将会满足他三个愿望。” 郎月星瞪圆了眼睛,他没想到最后会得到这个承诺,但他却丝毫不觉得高兴,这承诺是建立在阿茴死亡上的补偿,阿椒如果知道的话,未必会平静接受这份补偿,以他偏激的性格,或许会认为这是对姐姐的羞辱,转而将巾帼会和明灵一起恨上。 越想越觉得可能,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替阿椒做出任何承诺,于是,他抿着唇,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情,犹豫着说道“这我要去问问他,一切以他的意志为主。” 明灵并不觉得奇怪,她微微笑着说“看来,醉光阴将你教的很好。” 郎月星先是一喜,随即又警惕起来,他暗自戒备着说“你要和光阴哥对话吗我可以让他来,不过他说我是队长,必须要担负起整个队伍的责任,不能总是躲在他身后,所以这次才让我一个人过来的。” 这话有真有假,古来从没有说过这些,他根本不会让郎月星一个人承担起整个队伍,他始终认为团队是所有人的责任,郎月星年龄小,即使是躲起来也没关系,是郎月星自己不想拖后腿,不愿意看着古来为他遮风挡雨,执意要站在他的身旁,这才主动表示愿意来的。 但这番话又确实像是古来能够说出来的话,可以说,除非是那种极为熟悉古来的人,否则别人是看不出这句话的问题 “不用。”明灵摇了摇头,她叹了口气,说“如果是他来的话,我现在要付出的就不止是阿椒的三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