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没有可是，我才给你打了钱。别的去找你爸要，”不等陈瑜说话，母亲像是打开了阀门一样，“他不给你花也会给那个狗女人花，你明不明白？我一个人！他们两个人，你天天只会来吸我的血？陈瑜，你是不是我女儿？”
“我爸不是那种人，你能先冷静吗？”
“呵，姓陈的都是一家人。我怎么不冷静了？你才是脑子进水了，把你爸和那个狗女人当什么好东西了是吧？”
“你们两个的事为什么总牵扯我？”
“陈瑜！你看看自己那副自私的嘴脸，你过年不回来，我自己应付一大家子人，你还替你爸说话？你有没有良心？”
“妈妈！不是我让你们两个离婚的，我也不想这样！那个阿姨怀孕了，我以后该怎么办？”
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下来，陈瑜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又不知道如何找补。父母离婚快两年了，母亲的脾气越来越奇怪，有时候她会有一种自己其实是在躲避那个家的错觉。
“反正我没钱，你自己想办法吧。”
接着只剩下一阵忙音，
陈瑜看着书桌上摊开的德语教材，感到窒息。
......
“人已经带到了，你去问吧。”拉尔夫走进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
“好，帮我招呼一下客人。”雷奥没拒绝。
拉尔夫经常面对这种“小事”表现得有一些兴致缺缺，如果不是见过无数次他杀人时的果决，雷奥会认为他不适合这份工作。
“嗯。”拉尔夫发了个鼻音，拉了把椅子坐下。
雷奥转身去了后厨，那里通往后巷。
......
再次拨打母亲的电话，对方已经关机，她不知道母亲是不是已经睡下了，或者只是单纯不想理她。
陈瑜付了车费，从计程车上下来。她的目的地是Kopi区的边缘街道，这让司机看她的眼神带着点什么歧视意味。
夜生活即将开启，天边太阳下陷，晕染开大片火红的晚霞，路边是德国常见的椴树乔木，朝整条街道望去，难以想象这里到了深夜会变成何种模样。
她按照记忆找寻那家芭芭拉曾说过的酒吧，在一条分支巷子里，名叫“月亮日记”，还算小清新的名字。
酒吧里放着音量很小的爵士乐，只有零星两桌客人。可能是她的亚洲面孔引来了那些人的目光，陈瑜的脚步不自觉慢下来，她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吧台里的男人正坐着抽烟，暖色的灯光下落，在他折叠度极高的面部投下阴影。
“有酒单吗？”陈瑜坐在高脚凳上，这让她得以看清酒保的脸。
可以说是她从小到大见过最好看的脸，像电影里的人走进现实。
男人有一头金色的头发，眉眼被碎发遮掩，眼窝比常人还要深邃一些，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没有。”男人用英语回复道。
“那有什么酒？”她也顺势改口说起更为擅长的英语。
“没有酒。”
陈瑜瞪大眼睛：“你身后的柜子上都是酒。”
男人对她的执着似乎有点无奈，吐出一口烟雾后站了起来：“小姑娘不学好，偏偏要喝酒？”
他的视线落在陈瑜身后卡座上的一个光头，后者的眼神实在算不上良善。一个纤细高挑的亚洲少女，懵懂、无害，激发人心底的邪恶。
“喝酒怎么了？”陈瑜扬起脑袋看他。
这个漂亮男人的傲慢程度简直和他的身高成正比。
“我还抽烟呢，而且我已经成年了。”她强调自己饮酒的合法性。
“你抽烟？”拉尔夫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放在吧台上，“给。”
陈瑜现在心情差到极点，伸手就去拿烟，没想到拉尔夫眼疾手快把烟盒拿走了：“没人告诉你陌生人给的香烟不能抽吗？”
“你怎么这样？”
如一只炸毛的猫，忘记了初到陌生环境的恐惧，只剩被戏弄的气恼。
拉尔夫勾起唇角，冰凉凉地看着她：“我给你调一杯酒，你喝了就走，可以吗？”
“喝了会醉吗？”
“会，不过不会立刻有感觉。”他面不改色撒谎。
“好吧，可以酒精味淡一点吗？”
“苹果味可以吗？”
“果汁？”
“苹果汁加威士忌。”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