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感动得热泪不止。
待她回过神来,子佩早已将她的斗笠理好。她还是没忍住回头,隔着素纱望着男子远远离去的背影,那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人群与花海的最深处。
这一幕,被远远藏身在梅林之中的另一人看在眼里,他看着清颐,嘴角露出淡淡却迷人的笑,好暖。
“姑娘,刚刚可有被吓到。”子佩边整理清颐的衣裙边问道。
“我们走吧。”清颐没有回答,便继续往上走。
从涌泉寺出来,已过正午。清颐主仆二人一路朝逸林梅庄方向而去。
梅林深处一队着黑衣蒙面的人马见清颐朝梅庄方向去了,为首之人召来其中一人,耳语了几句,那人便朝另一条小路秘密狂奔离去,其余人则远远跟在清颐主仆身后。忽然,一袭白衣从梅树上翩然而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这一队人马跟前,白衣之下是一张熟悉的脸,正是无双。未等互报姓名,蒙面人马为首之人率先出剑,直指无双而来,无双也随即拔剑应战,虾兵蟹将们也陆续加入了这场黑与白的较量。
数个回合下来,虾兵蟹将们早已被打得溃不成军,无双依旧保持着翩翩的风度,发丝都未有乱。趁为首之人一个不备,无双将剑指向其颈部,那人被迫跪下,一言不发。
“说,你们听命于谁?”无双厉声道。
为首之人却显出一副傲骨,无视无双的存在,头转向另一边,一句话都不说。
“为何一路跟踪四姑娘到此?”无双继续道。
那人仍旧装作听不见,并未吐露只言片语。
“公子,言之来迟了。”沈言之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低头请罪。
“你来得正好,这几个人都交给你了。”无双收起手里的剑,向沈言之道。
“公子放心。”沈言之作揖。
清颐走在前,并不知刚刚发生的一切。
“子佩,你可知这范先生是何方人氏,怎么我总感觉像是哪里不对?”清颐边走边问道。
“姑娘病好了以后,虽不记得从前的许多事,性子倒是比从前活泼了些,从前从不过问这些事的”。子佩道。
“哦,或许是转了性子,你说说是从前好,还是当下好。”清颐随口回了句。
“从前有从前的好,当下有当下的好,总之,姑娘不论怎样都是好的。”子佩俏皮道。
“你这个小丫头,倒是会哄人开心。”清颐微微笑道。
“言归正传,奴曾听寺里僧人们说起,范先生本命叫做范逸林,逸林梅庄因此而得名。至于其他的,竟寻不到丝毫的踪迹,一概不得而知了,仿佛隐约听闻他并不是宣国人。”子佩道。
“原来如此,是个隐士,还是个真隐士。不过他这梅林也的确是大,我们都走了这会子功夫,还没见着梅庄的影子,难怪小时候会迷路。“清颐接着道。
“姑娘且再忍耐些,前边不远处自会有惊喜。”子佩神秘道。
“惊喜?”
“嗯。”
果然没走多远,眼前竟出现了一片红梅,虽不是一大片的那种,但也已经足够令人眼前一亮。那红的花瓣如血似火,独特又沁人心脾。
“果然惊喜,没想到还有一个这样意外的收获。”清颐喜不自胜。
“姑娘,既如此欢喜,不如把斗笠摘下,奴仔细看过了,周围并无其他人。”子佩提议。
“如此甚好。”
清颐摘下斗笠,长吁了口气,那斗笠戴着着实费神,摘了倒轻松。清颐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放松了,在顾府的这些日子,整日里足不出户,竹意轩虽大,却像个牢笼一样地把自己困得喘不过气来。真不知道,那些年那个顾清颐是怎样过来的。
“姑娘,别跑得太急,地上到处是青苔,当心摔倒。”子佩关切道。
梅林因为年久,树下难免的会长着青苔,前些日子连着下了几天的雨,这会子仍旧有些湿滑。
“放心吧,我都踩实了。”清颐满脸的自信。
话刚落音,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刚站住,脚又不听使唤了,就在她滑倒差点儿落地的时候,一个身影迅速闪了过来,把她牢牢抓住,多么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张脸,她没有记错,不会记错,第二次,这是她今天第二次看见这张脸,冷漠又僵硬的脸,处乱不惊面无表情的脸。又一个旋转,两人稳稳站住。
清颐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了两步,慌乱地低头不停整理自己的衣裙。子佩见状,忙上前询问道:“姑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清颐这才想起来,那个救他的冷脸男子仍旧立在那里,出于礼貌,她进前两步,欠身道谢。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谢过。”
冷脸男子,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抬脚准备离开。清颐挣扎良久,慌乱喊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日后也好报答……”
冷脸男子顿了顿,仍旧一言不发准备离开。
“今日二位贵人大驾光临寒舍,令我这梅庄蓬荜生辉了,哈哈哈……。”范先生远远的迎了过来,微笑着作揖道。冷脸男子亦作揖回道,清颐见状也忙欠身回礼。
“今日老朽与二位贵人在此处相遇,定是缘份使然,如二位贵人不嫌弃,不妨前去老朽的梅庄一叙。”范先生道。
“劳烦先生了”,清颐欠身道。冷脸男子并未发话,微微转头看了清颐一眼。
“公子请,四姑娘请……”范先生让了让。
“先生请……”
其实,就在清颐滑倒的那一瞬间,一直身在暗处的无双亦准备出手相救,只是没想到出手的速度不及冷脸男子,他只能退回原地,眼睁睁看着清颐被那冷脸男子救下。
他的内心顿生出一丝落寞。如果他知道这一次错过后果是致命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勇敢走出这一步,早在时隔十二年再次在竹意轩见到清颐的时候就该走出的这一步。
独立风里,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