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跃到墙头,便看见了院子里正在浇水的云兰,云兰抬头时正好也看见了他。
洛岩呆住,等着母亲朝他泼水,却不料云兰看了一下他又继续浇水了。
洛岩更呆了,直到云兰提着空桶准备回屋了,他忙回过神,出声叫住了云兰,“母亲!”
洛岩本以为云兰不会回头的,却想不到他等到了母亲的转身。
云兰转身后,洛岩忙朝云兰一拜,便跃下院墙走了。
洛岩一边走,一边流下了两行泪。
洛岩去到郑城后,同样是不敢露面的。
第一日,他远远看着常青筝教小学生们读书写字。
第二日,他站在茶楼的二楼,看着常青筝带着阿薇和青草去街上买糕点,三人笑意盈盈的。
第三日,他躲在树上,看着常青筝在院子里逗着三岁的马善存和马善真。
青草在洗碗,阿薇在做晚饭。
不一会,阿薇便喊院子里的一大人和两小孩童进去吃饭了。
常青筝便笑着拉着两个胖乎乎的小孩童进去吃饭,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还记得,他曾是太子伴读,她是太傅之女。他小时候就常见到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只是后来他知道她心悦太子,便只好隐藏起自己的喜欢了。
就像过去一样,现在继续隐瞒着自己的喜欢吧。
洛岩跃下树离去,这次脸上却是笑着的。
母亲、青筝,她们都很好,他也会好好的。
——
新和一年,景淑婉没有跟裴争和钱新知去闯荡江湖,而是嫁了人。
景淑婉喜欢裴争,只是她知道裴争不会愿意一辈子留在皇城之中的,她便没有再提过喜欢裴争的话。
景淑婉的驸马是当届新晋的探花郎藩琢,在一群进士中是长得最出挑的。
而藩琢正是前礼部侍郎、现礼部尚书藩瞬的长子。
景淑婉和潘琢大婚后,搬出了皇宫,带着阿朱等人搬去了景郗赐的公主府。
驸马和公主郎才女貌,琴瑟和鸣,在京中也是一段佳话。
景淑婉常常收到裴争和钱新知寄来的书信,这是她要求的。不带她闯荡江湖可以,但是他们遇到有趣的事情一定要写信回来告知她。
景淑婉在公主府里过得逍遥自在,裴争和钱新知在外却吃了不少苦头。
这日,裴争和钱新知捉住了两个人贩子,救了两个小孩童,一个三岁,一个五岁。
送完五岁的小孩童回家后,村民听说是两位公子救了他家娃,感恩戴德,泣涕涟涟。
可是送三岁的小孩童回家时,画风突变。
因为三岁的小孩童不会表达,裴争和钱新知便被误会是人贩子,被村民们追着打,还放狗来咬。
村民们不听解释,两人只好跑得飞快,钱新知鞋子都跑掉了一个。
最后两人是躲到麦田里藏好,才躲过一顿棒打。
但是两人没有为此生气,跑累了,也弄脏了衣裳,干脆直接躺在麦田里,看着双方狼狈的样子,相视一笑。
——
新和二年,也就是迦平的定坤五年。
靳俨已经做了五年皇帝了,一路上都是在大臣们的督促下前进的。
靳俨在被大臣们催得头痛的情况下,终于诞下了皇长子。
皇后魏春融前两胎生的都是公主,大臣们急到不行,隔三差五就催靳俨要扩充后宫,开枝散叶。
靳俨拧不过大臣们,只好又立妃。不过他对魏春融承诺了,太子一定是她生的儿子。
这次诞下的皇长子,取名靳宣。
他母妃私下里给他取了个小名,叫楼阿宝。
他母妃正是莞城知府嫡女,楼蜜。
靳俨有了皇长子,很是高兴。
他怕魏春融不高兴,便把靳宣抱到她跟前。
“阿春,你若想,可以抱阿宣去养,让他认你做母后。”
魏春融知道靳俨为她着想,想巩固她的地位,她心里有几分感动。
她看着这个长得粉粉嫩嫩的小婴儿,生出几分心动,况且这孩子还长得有几分像靳俨。
只是一想到孩子的母妃楼妃,一出生孩子便被跑走,她该有多难受。
若是她自己生的两个小公主要被抱给别人养了,她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于是魏春融笑着摇了摇头,“还是还给他母妃吧。你抱走楼妃的孩子,就不怕她会记恨你吗?”
靳俨扯开嘴角,说道:“我才不管,你要就给你!”
“我不养,你还给楼妃吧。”魏春融忍住,没有逗靳宣。
——
新和二年,景列已经戍边三年了。
北地艰苦,岁月漫长,不过他现在已经习惯了。
还记得初到北地时,黄沙漫天,不见青山溪河,习惯山河滋润的景列整个人顿时很窒息。
此时,才入冬不久,边城就开始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几刻钟便白茫茫一片了,此刻天地尽显辽阔。
韩杨跟在景列身后,两人站在城墙上,向南看,那是家园的方向。
不过也不算家园,自从景列母妃死后,他长大后就到处周游,四海为家。
一路上,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却没有想成家的想法,直到遇到那个她。
“殿下,杨哥,进来喝酒暖暖身子。”士兵阿雷来找景列和韩杨。
“好。”两人随阿雷去脚楼里喝酒。
另一个士兵阿三正在温酒,倒出来,先递给了景列。
景列接过,喝了一口,烈酒暖腹,暖气似乎顿时融进了四肢百骸。
“殿下,你常常站在城墙上往南看,是不是在想家?”阿雷喝着酒,搓搓手,靠近碳火边烘暖边问道。
景列笑了笑,说道:“不是。”
景列三年里早已经和士兵们混熟了,于是阿三打趣道:“难道殿下是在想心上人?”
“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