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猫见了老鼠,低着头不去看她。
不知道她察觉到了没有。
刚才,她还拉他试西装。
他这辈子都没觉得有那么羞耻过,穿上西服,像浑身□□一样,被她赞叹,审视。
目光停留在他胸口的时候,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这该死的心跳,一点都不受自己控制。
陈锦的目光从前胸到后背,接着后背也开始热起来了。
不就是一套西服,为什么要看那么久。
糟了糟了,还摸了一下肩膀,呼吸都要停止了。
控制住,控制住,他喉结滚动了好几轮。
终于,她和师傅去说话,不盯着他看了。
他捂着头,想着刚才的事情,脸都开始热起来了。
要不,去厂医那儿看看她包扎得怎么样了,同志之间相互关心,这应该看不出来什么吧。
他向师傅告别后,在厂医诊室外站了一会儿。
等下陈锦出来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你好啊。”不对。
“包的好不好?”不对。
“那个,下班了啊。”不对。
“送你回去吧。”不对。
他在门口一小片位置踱步,终于想到说什么了。
“徐工,你在这里做什么?”厂医出来问。
“下班了?”
“对啊。”
徐云甫向室内看过去,陈锦不在。走了?
“你受伤了,找我?”
“没有。”
“哦,那我走了。”
“对对对,受伤了。”徐云甫说,“前阵子被染料弄到了手,还很痒。”
“那你进来吧。”厂医说,“过来我看看。”
“好。”徐云甫跟着她进来,坐在椅子上,偷偷观察。
“什么染料?”
“苯胺紫。”
“碰到后有没有用清水洗十五分钟?”
“没有。”
“生产安全条例怎么不看的,下次注意了。”
“哦。”徐云甫应了一声,问道:“陈锦人呢?”
“嗯?她包扎完就走了,你找她?”
“没有,就是问问。”徐云甫心虚道,“她手什么时候好啊?”
“她也问我这个来着,还说什么要参加高考,要体检。”
“高考啊?”徐云甫心凉了半截,现在是高中生,高考完成了大学生,更看不上他了。
“嗯,还是挺上进的一个女孩子呢。”
“谁说不是呢。”
“可能明年夏天就不会来了吧,说是要回家复习,接下来就是考试。”
“啊?”
“啊什么?”
“我意思是现在可以高考了?”
“对啊,你生活在哪个年代,不看报纸的吗?”
徐云甫泄气般低着头,感觉他的初恋,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厂医给它配了一些药膏,嘱咐他两天一次,记得擦药,还有就是不要用手直接去接触化学染剂。
徐云甫应声说好,就离开了厂里。
回去的时候,他去供销社用粮油票买了一斤盐和酱油。他特地去布料那里转了一圈,成批的布料一卷卷地整齐码在柜台上。布料的颜色不多,都是黑、灰、蓝,偶尔有几个比较花的颜色,是用来做床单被套的。
他们厂里生产的布料和衣服,也会通过供销社,销往全国各地。
他想着,要是自己做的西装也挂在商店里,会是怎么样的场面。
西装虽然说是舶来品,如果剪裁合身,能最大程度地衬托出男性的身体线条。
原来,这就是服装的魅力。服装真是能给人增添许多美。
他想着想着便走出了供销社。
他们家离厂不远,在城市的东南角,都是一些农民自建房,两进两出,带一个小院子,外观看起来都差不多,只是他们家的墙壁没有用涂料刷白,红泥砖还裸露在墙外。
这间房子是他爸爸在世的时候建的,徐云甫赚到钱之后,也和妈妈提议过要把外墙刷一下。不过,他妈妈倒是不在意,反正能住就可以了,外观不重要。
临近傍晚,村子里每户人家的烟囱升起白烟,老远就能闻到各种各样饭菜的味道。
参考资料:
1.《红帮服装史》宁波出版社主编季学源陈万丰
2.《服装面料与辅料手册》化学工业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