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的另一侧探了个头出来,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定院中无人后才翻上身来坐到了墙头上。
“没——”他回身看向墙下,清凌凌一片月光洒地,不见半点人影。
再回头看向院内,玄袍少年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墨发如瀑,松垮垮用深蓝绸带绑了,一身打扮让他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
院中一架紫藤花早已开败,如今结了长长的果子挂满了架,他抬头盯着那果实,不知在想些什么。
“跟上。”他张了张口,然后脚尖轻轻点地,一跃飞上了屋顶旋身而坐,顺手揭了瓦片,懒洋洋单臂撑头斜卧在黛色方瓦上,凤眼微眯,看向屋内的一片旖旎。
“少……”黑衣人跟上。
“嘘——”少年凤眸灵动,唇边含笑风流,他用食指压唇,道:“看戏。”
黛瓦下,楚楚推门而入,“吱呦”一声,惊动了床上男子。
待看清楚屋内情形后,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闭了闭眼,袖中的手握紧成拳。
只见那灰扑扑的房间里,水青色的纱帐虚掩,一位腰身纤瘦的女人背对着她,半跪半趴在床边,薄薄轻纱模糊了她白皙皮肤上的细细血痕。
就着窗外清冷的月光,依稀可以看见那刀刀锋利的划痕仍在不停地往外渗着血珠,深深浅浅短短长长,密密麻麻布满了女人半个脊背,看得让人心惊肉跳。
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右手无力垂到了地上。
一彪形大汉自床上起身,随手扯过一件揉皱了的雪白中衣披上,也不系腰间绑带,胸前长疤及腰下的肥硕叫人一览无余。
“呦!三姑娘。又来了?”
大汉掐腰挺肚,撇着外八字一步步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老子每次来你都要过来瞧瞧,怎么,这么小就按捺不住了?”
他语气轻佻,屋顶上的两人都有些面红耳赤,墨无言性子急,一把撤了面巾,撸了撸袖子,压声道:“这混账玩意,连个小姑娘都不放过!”
墨无痕自诩见多识广,但到底年少,听了这些诨话也是忍不住俏脸微红,不过比起墨无言来还算镇定,嗤道:“人家楚三姑娘都不慌你慌什么?”
大汉蹲了下来,伸手揽过楚楚的臀往怀里一带,只见小丫头目色平静,半分羞涩也无,于是调戏道:“勾栏瓦肆娘养的果然也是个贱货!”
“蓝副将。”楚楚冷冷瞅着他,“在一在二不在三。这是第三次。”
“你说啥?”他张口就问,却被眼前的小女孩抓到了机会,她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一手将帕子按到了大汉脸上,上头有足量的蒙汗药,烈马尚且能驯,何愁蒙不倒一个大汉!
果然,蓝峰靠着军功傲慢惯了,狂妄自大,对一个小丫头也没设防,冷不丁一口气吸入了许多,仰头便倒了下去。
墨无言倒吸了一口冷气。
蒙汗药虽烈,但对他这种常年习武的药效持续时间也没多久。
楚楚一刻也不敢耽误,扭头往自己的房间跑去,从床下拖出一盘手腕粗细的麻绳。
麻绳和蒙汗药都是前几日她趁马奴不备从马厩偷的,等的就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