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美玲通红着眼眶,上前安抚众人道: “不是这样的,建远的死真的和善宁没有关系,她只是舍不得她的伯父而已。 以后这样的话麻烦你们不要再说,她是我侄女,她的人品我清楚……” “夫人,你才不清楚!” 夏婶忽然从外面走进来,激动地道: “这么多天全城人人皆知,心知肚明,只有你还在维护她,或者自欺欺人。 我已经拿到证据了,这次看她还如何狡辩!” 姜美玲皱了皱眉:“证据?夏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许瞎说!” “夫人,那天晚上大家都很混乱,但是先生待我很好,我很喜欢先生,所以特地留了个心眼。 我把那张遗书偷偷送到鉴定机构检查了,上面真的检查出陈善宁小姐的指纹!” 说话间,夏婶拿出手中的纸张,展现给所有人看。 两张纸,一张是遗书,一张是鉴定结果。 权威报告显示: “根据指纹库调查,该纸张上有身份证为510100……的陈善宁女士的指纹。” 纸张上有指纹,而那晚陈善宁又没碰过。 也就是说!这遗书真的是陈善宁是伪造的! 陈善宁在写遗书时,在上面留下了指纹! 在隔壁别墅二楼拿着望远镜看的宗灿和老夫人一脸震惊。 真是善宁? 怎么可能是善宁呢? 而现场众人一片沸腾: “太可恶了!” “竟然真的为了股份,残害自己的亲伯父!” “还伪造遗书,想侵吞38%的股份!” “亏得陈先生收留她,将她养这么大,简直是狼子野心!” “这种人必须送到公安机关!” 有人说着,义愤填膺就要上楼。 姜美玲却拉住他们,不可置信地说: “不可能,肯定是这鉴定证书出了什么问题! 你们冷静冷静,善宁再是调皮,也不至于杀人……” “对,不可能是宁姐,宁姐绝不可能杀害我父亲……” 陈莹莹立在棺材旁,哪怕很难过很痛苦,可她还是不愿相信是善宁做的。 琳达忍不住说:“副总,陈小姐,你们就是太善良,太高看人的本性! 陈善宁对姜贺然的事怀恨在心,又天天和你们住在一起,难免会心生嫉妒。 38%的股份全到她手中,她就直接掌控整个陈氏公司,她能不眼红吗?” “对,副总你不要再善良! 这不仅仅是你的家事,更关乎全公司!” “要是再让她这样的人持有公司股份,整个公司都怕得毁在她手中!” “她这样的人必须逐出公司,关进监狱!” “对,逐出公司,关进监狱!” 有人带头喊着,不顾姜美玲的劝阻,怒发冲冠地往别墅走。 “你们是要抓我吗?” 一道女子的声音忽然传来。 所有人扭头看去,就见在草坪的入口处,陈善宁从混乱中一步步走来。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头发不扎不束,随意披散。 人清瘦了一大圈,皮肤莹白得近乎透明。 两边是一排排整齐的座椅,还插着白色的灵幡。 灵幡在她两边飘动,衬得她气质更加清冷、寡淡。 人们看着那一幕,皆是怔了怔。 回过神来时,所有人开始骂: “陈善宁,你还有脸出现?” “当初要不是陈先生和副总收留你,你一个家破人亡的孤儿早已经死了!你竟然恩将仇报,是人吗?” “陈夫人从小到大给你买尽一切奢侈品,待你如亲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白眼狼!呸!” 所有人都在骂她。 公司的人们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上层名流们宛若在看一个臭水沟的蟑螂。 而姜美玲被一群簇拥着,所有人都在安慰她,照顾她。 十八年来,每次有宴会,一定如此。 陈善宁在一片辱骂声中停下脚步。 她立在过道中央,唇轻启: “对,是伯父收留我,是姜美玲照顾我长大,可这一切只是表象。” “姜美玲给了我很多奢侈品服饰,可只有在出门时才给我穿。 那些衣服也并不是买的,而是全从姜家捡来。” 姜黎莎有个堂妹,和她同岁,性格娇纵,从小被宠上天。 每件衣服穿两三次就不要了,直接丢掉。 伴随着她的话落,现场布置的大荧幕忽然切换。 是陈善宁小时候的一张张图片。 照片里的她总是被打扮得很隆重。 但另一边的图片对比,是姜黎莎堂妹姜娇龙。 照片上时间显示,陈善宁身上每一件衣服全比姜娇龙穿得晚。 而且姜娇龙在衣服上别了个胸针,粗心的姜美玲也没取掉。 几十张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 现场有人忍不住说:“就算撞衫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巧吧?” “真给穿姜娇龙穿剩下的?” 不少人目光落在人群中的姜娇龙身上。 姜娇龙还是一如既往傲娇,一身明黄色奢侈套装高调又张扬。 见所有人打量她,她呵斥道: “看什么看?她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能穿本小姐穿过的衣服,是她的福气!” 姜美玲现在站得离她远,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那话就那么清晰地在现场扬出。 所有人脸上的神色变得稍微有些微妙。 陈善宁立在白幡下,又说: “每次出门时,姜美玲在人前对我很好,可没人的时候,她总是将我当佣人使唤。” “她说机洗的衣服不够干净,让5岁的我寒冬腊月用手搓。” 屏幕上的照片,是大雪纷飞时,她蹲在院子里洗高高一堆衣服。 雪覆盖了厚厚一层,小小的手被冻得通红,头上、背上积了厚厚的雪,像是要将她埋葬。 而且常年做家务,那双小手上有许多裂痕、冻疮。 “她说女孩子要增强体力,爱干净,让我跪在地上擦地板。” 图片里的她小得可怜,穿着破破旧旧的衣服,跪在台阶上手拿抹布一寸寸地擦着。 可她眼巴巴地看着饭厅的方向。 那边,姜美玲正带着陈莹莹在吃饭。 她只能跪在地上看着,眼睛里尽是渴望、稚嫩的疑惑。 那时候她在想,为什么她不可以上桌子吃饭,为什么那么努力了还是要饿肚子…… 她可以吃一口吗……就一口…… 可惜,从来不行。